祝缨亲自给安排了,鲁王书房里的一些信函之类都在她这儿了,装了一大匣子。得看看,看完了之后封起来交给皇帝。戏码她都帮皇帝给编好了——烧掉!
这样能够稳定人心。
至于皇帝会不会秋后算账,那就不是她能管的了。
祝缨看东西很快,交子时,拿人的禁军与官吏回来了,祝缨已看了一半的信函。
今夜注定无眠。
盟书上的人都拿来了,没有跑的,祝缨道:“二位,咱们得忙起来啦!”盟书上一共二十三人,除了之前已经抓到的几个,现在还剩下将近二十人要审。连夜验身份,问个大概。
林赞道:“又多,又难审,只怕一夜难问出个结果来。”
祝缨将匣子一合,上了锁,拿起钥匙道:“怕什么?把人都押到狱里去,先别关,带大堂上。牛金啊,去厨房,拿一坛子酒来,再拿一筐杯子,都送到狱里去。”又指指匣子,小陶敏捷地上去抱了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四十岁的人。
一行人到了大理寺狱的堂上,祝缨到上面坐下,小陶抱着匣子站在他身边,牛金抱着一坛子酒、老黄提了一篓杯子,瓷杯在竹篓里发出轻而清脆的响声。二十三人统统被带到了大堂上,有些人来得仓促,鞋子都穿反了,还有头也没来得及拢好的。也有醉醺醺的。
这两天他们一直忐忑着,许多人被抓的时候甚至有一种“终于来了”的踏实感。所可虑者,乃是此时已经宵禁了,他们的家人连马上打探消息、托人求情都来不及。
到了堂上,祝缨也不拍醒木,也不喝斥,而是说:“天寒夜深,请诸位过来实在过意不去,喝杯酒暖暖身子吧。”
有人想说你何必假惺惺,也有人发现了不对劲,他们这些人都是当初签名喝血酒的人。
果然,祝缨又说:“这一杯,给里面鲁王殿下送过去。这一杯给周游将军,当日他没能与大伙儿一块儿喝酒,真是遗憾。这一杯,给段著作……哦,他们要是已经睡下了,就不必再吵醒了。”
有人一接酒杯就扔了:“我不喝!我是被胁迫的!”
祝缨抬起食指竖在唇前:“嘘——”
那人瞪大了眼睛,老黄又塞给了他一杯酒,他哆嗦着接了,倒有半杯被洒在了衣襟上,把剩下的颤抖着吸溜了。
祝缨道:“大理寺是个讲道理、讲证据的地方,刑不上大夫,我也不喜欢用刑,我待诸位以礼,也请诸位体谅,不要为难我的人,与他们好好聊。请。啊,对了,夜深了,大吵大闹有辱斯文,别吵着夜猫子。”
她摆一摆手,各人的杯子被收走,依次被关到准备好的囚室里。也不明着搜身,而是请他们沐浴、更衣,然后“聊天”。
祝缨就不参与审问他们了,就在这堂上办公。把信函都看完,上锁,让小陶拿来封条给封了。再处理一下大理寺积攒的一些公务,武相今天也当值,她与周娓两个走了过来,说:“大人,夜深了,您明天还要上朝,要不先休息一下?那边的屋子清清净净的,铺盖也置办了新的。”
祝缨道:“不用管我,你们休息吧。”
武、周二人哪能在这个时候真的休息呢?回到房里和衣而卧。
祝缨公务之外还要再考虑一件事:分赃。抄家肯定得扣下一点,不然接下来活就没法干了。怎么拿、拿多少、怎么分、分多少,她也都有了计划。
还有应付求情的人,别人不好讲,周游岳母虽然死了,妻子还在,求到郑熹母亲那里要怎么办?阮大将军还为闻祎求情呢。又还有其他一些人……
天快亮的时候,供词陆续地送了过来,祝缨将供词看完,这里面也有很痛快地认了的,也有将责任推给闻祎、鲁王说自己是被骗的,也有咬死是被胁迫,不然就要杀他全家,不得已而从贼的。说得都不太深,还得细审。
此外又有人吐露出来,有些地方上的官员也暗中讨好鲁王。这个祝缨从鲁王家抄出来的一些信件、礼单中也能看出来。
她将这一些也都装到一个匣子里,上了锁,再上封条,起身道:“忙了一夜了,安排好白天当值的人,不用哭灵的都休息。”
厨房送上了早餐,祝缨很快吃完,漱了口,擦着手说:“大家都辛苦了。轮着吃饭休息吧。”
自己洗了脸,提上匣子,林赞又灌了一碗茶,道:“大人,下官算是服了你了!”
祝缨道:“食君之禄。”又特别关照老黄和左丞:“他们两个有年纪了,一会儿都别打搅他们,叫他们睡半天。”
老黄道:“人老觉少,不累不累的。”
祝缨摇摇头,提着匣子,先去见皇帝。小陶和牛金赶紧追了出来:“大人,小人来拿吧!”
他们俩抱着匣子,送祝缨,政事堂那里说,丞相已经去面圣了。祝缨听了,也转去见皇帝。陶、牛二人跟着,直到他们不能通过的门外才将匣子还给祝缨。
……——
天光乍亮,祝缨抱着匣子进去,政事堂的人、太子都已经在了。她舞拜毕,郑熹、阮大将军等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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