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松柏长脚,先跑了。”
一老一少胡扯半天,祝缨再告辞。
回到息家里,却见鸿胪寺的张、范二官正在家里等着。祝缨有些诧异,问道:“鸿胪寺出什么事了?”
张生与范生对望了一眼,道:“为典客署的事情,请教大人。”
祝缨觉得奇怪,要说典客署有事处理不了,该是赵苏过来的,要不李彦庆肯定也不会忌讳亲自跑一趟,什么事需要这两个人来呢?
末了一听是排序的事,可现在番使还没来几个,有什么好排的?怎么也得到个差不多,或者真遇到难题了。
祝缨没说话,看着他们,终于,范生忍不住了,低声问道:“大人,刺史们进京,今年的贡生又来了,那……原来的,怎么办呢?”
祝缨道:“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贡生也是一年压一年的,要么轮着考试,就算考取了,也得轮着授官。京城里多的是游学求师、求名的书生、贡生之类。
范生低声道:“前两天遇着邹进贤了。”
“他还在京城吗?”祝缨问。
“是。”
“他让你们来问的?”
张生忙说:“那倒没有,只是前几天在会馆里遇到,又一同吃酒。他就是爱操心,看皱进贤的样子有些不得志,就……”
范生小声说:“邹进贤感慨同窗都做官了,自己还是一介白身,无颜回乡见父母。”
祝缨问道:“你们给他写包票了?”
范生忙道:“不不不,不敢的,没有的。”
祝缨道:“心疼同学了?你们想他怎么一逞志向?”
两人都说不出话来,祝缨问道:“他有什么志向?谁又没有呢?”
“这……”
“那他有什么过人之处呢?”
两人愈发答不出来,京城的能人太多了,邹进贤确实不出挑。可是京城的无知纨绔也不少,也不见他们就配做官了。
两人忙认错:“是下官唐突了!他……”
祝缨摇了摇头,又问:“你们就只有这一个能拿得出手的同学、同乡了?就认准他了?”
祝缨笑道:“你们看人的这个眼光,是走不远的。”
二人顿时汗如雨下。
祝缨道:“有功夫琢磨琢磨怎么把自己的本职干好,鸿胪寺闲得要发霉了吗?让你们干吏部的差使?”
两人大气也不敢出,直接跪下了。祝缨道:“行了,回吧。”
张、范二人战战兢兢出了祝府,一路回宿舍一路互相懊悔:“不该多这个嘴。”
范生道:“大人为咱们这许多同学都安排了前程,为什么落下邹进贤呢?大家也都是无名之辈呀。”
张生道:“快别说了,要不,咱们去请教一下赵?”
“哪个?”
“大赵。”
大赵是赵苏,两人于是备了礼物,往赵苏家去。
赵苏在家才换了衣服,祁小娘子好容易有了身孕,他能抽空早回家就早回家。张、范二人实在是打扰了这对夫妻腻歪。
赵苏只得出来见这二人,看到礼物又肚里奇怪:不年不节的,这是做甚?
“这是做什么呢?”
张生道:“有事请教兄。”
三人到了书房,张、范二人将事说了。赵苏也仔细地听了,认真地问道:“你们欠了邹进贤的高利贷吗?”
“这话从何说起?当然没有!”
赵苏道:“义父一定要为邹进贤谋个一官半职吗?”
“当然不是,不过大家都是梧州出来的……”
赵苏觉得好笑了:“对啊,都是梧州出来的,义父可也不欠他的!我可没见着为自己的恩人认债主、派差事的!”
张生与范生突然明白了过来,脸也白了,赵苏道:“哪怕是卖东西,你也得告诉买家,这东西有什么用处吧?他有什么不可替代?”
张、范二人魂不守舍,深一脚浅一脚地从赵苏家出来,回到宿舍,一宿没睡好。次日应卯做事也丢三落四。
赵苏看不下去了,将二人又叫过去训了一回:“还不将傻念头抛了去?你们也不欠邹某什么!”
张生苦道:“怕惹怒了大人。”
赵苏哭笑不得:“你光害怕就有用了?悔改要有悔改的样子,光心里怕、嘴里说有什么用?要靠做的!以后义父吩咐的事你用心办了,别自作主张,不就行了?你两个没做出个样子来,又要人如何相信你们?”
两人方才渐渐好了,再不敢提类似的事了。
婚事
天气渐冷,朝廷开始发过冬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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