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二人单看似都是栋梁,放到一起就容易生出事端来,这恐怕于朝廷不利吧?”
施鲲微微一笑,道:“不就是争闹吗?只要他们不祸害到了天下百姓,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话与祝缨说的有点相合了,皇帝道:“那他们相争……”
施鲲道:“人岂有想得完全一样的?陛下不以二人为奸佞,就要容忍他们,用好他们。二人各有所长,用他们的长处就是了。陛下不要朝令夕改,请以江山社稷为重。”
这话他好像也听过。
皇帝又点头,看来大面儿上自己的理解也没有错。他接着就是向施鲲请教一些比较具体的事情了,比如:“老相公看,如今哪些人可堪造就呢?”
施鲲笑道:“世间多能臣,只要陛下留意,就能看出来的。锥处囊中,其末立见。岂用他人多言哉?”
君臣二人聊了很久,皇帝才起身离开。他前脚刚走,施季行后脚就回到了家中,他脸上带一点笑意。直接升到鸿胪寺卿,算是超擢。施季行心中有数,这应该是父亲劝退了李丞相的回报之一。
他回家向施鲲汇报了此事,施鲲道:“知道啦。唔,鸿胪寺……”
施季行笑道:“我抽空去祝府拜会一下老上司。”
施鲲也笑道:“知道就好。”
…………
施季行升职的消息传出来,许多人都很开心,亲朋也有亲自到贺的,也有派人送了礼物过去的。鸿胪寺也很高兴——终于又盼到了一个靠谱的上司了。
之前的冷云、沈瑛都是什么英雄人物!
只有沈瑛心中不是滋味,他在这个位子上好久了,一直不得升迁。连后来者如祝缨,都升做尚书去了,他还是个少卿!施季行做少卿比他还晚,如今混成他的上司了。这……有个丞相父亲就是好啊!
他低头看了看才拿到手的祭文,这是学士写给冷侯的。冷侯死后,极尽哀荣,不但场面大,亦得袝葬。本以为冷云丁忧,自己能够代掌鸿胪,证明自己的能力的,如今……
可是眼前的差使他还得办好,冷云的脾气他是知道的,若有疏忽,冷云绝不会比其他人更好说话。
沈瑛如鲠在喉,借口忙冷侯的事,总不在鸿胪寺里,免得看着施季行心烦。直忙到冷侯入葬,他才蔫头耷脑地回到了鸿胪寺。
施季行已经与祝缨见过面了,祝缨在鸿胪寺经营数年,施季行在鸿胪寺养出自己的心腹之前,祝缨留下的都可算是他最可靠的人了。沈瑛出不出现,施季行倒是无所谓。沈瑛的履历他知道,且也知道沈瑛将迁到工部做侍郎去,也就不去在沈瑛身上立规矩了。
看到沈瑛回来,他还很和气地说:“勤劳王事,必有后福。”
沈瑛苦笑一声,勉强道:“大人过奖了,尽本份罢了。”
施季行也不向他直接透露消息,仍是夸奖他是会有好结果的。虽然看出来陈萌对沈瑛不怎么亲近,但是这个好消息还是让陈萌告诉沈瑛为好。
施季行想得很好,哪知陈萌没有提前通知沈瑛,沈瑛是被一个突然的好消息砸到头上的!
他接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呆在了当场,空张着口,声音都变调了。
施季行忙为他遮掩住了,又提醒沈瑛要写奏本等等。
沈瑛突然之间回过神来:“是是是。谢陛下,呃,哦,多谢提醒。我这就,哎哟,这个……”
他语无伦次,实在是高兴坏了。施季行看在眼里也不点破,又命人帮着他办交割。心中有点疑虑:陈相公的舅舅竟是这个样子!他弄来的吴某,可别也是个轻浮之人才好!
施季行很看不上沈瑛这个样子,却装得很客气,握着他的手臂将他带出。
沈瑛在鸿胪寺里忙了一天,晚上回家仍然兴奋着。沈夫人与他说话,他也答非所问,沈夫人推了他一把,问道:“你怎么了?丢了魂儿似的!”
沈瑛笑道:“我如今是工部侍郎啦!”
“哎哟!”沈夫人也高兴了,“我就说,阿归好了,咱们也能沾光!焉知不是看在她们母子的面上?”
沈瑛的笑容敛了一敛,严肃地说:“胡说!朝廷大事,怎么会是因为后宫妇人呢?我兢兢业业几十年,论资历论辛劳早够啦!岂是因为裙带?!!!”
沈夫人嗔道:“知道啦,你与我吼什么?哼!难道阿归真没有一点儿助力么?”
两人又拌了一回嘴,年轻的时候,她是只会向丈夫哭的,到老反而敢与丈夫辩论了。
沈瑛弄了个不太开心,终于开始冷了。
此后,他先与鸿胪寺办交割,再去工部赴任,前后忙了小半月,才稳稳坐在了工部,时间也早进入了冬天。
侍郎的待遇比少卿要高一些,朝廷发的比以前多了。但是鸿胪寺可比工部更富,自己补贴的反而比之前少了,一来一去,沈瑛的收入反而少了。沈夫人又埋怨:“怎么官儿升了,俸禄倒少了?你是不是拿出去干了别的了?”
沈瑛见她有怀疑自己的意思,也是生气:“岂有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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