励“守土有功”的士绅,会依功授官,使领部众为国效力。
苏喆觉得这事儿问题不太大,就是朝廷糊着呗。刘遨总觉得背后有猫腻:“别人还罢了,王相公不像是会一言不发就妥协的人呀。就算是别人,堂堂丞相,怎么会愿意呢?”
然而离京城又远,与昔日的关系还断绝了大半,信息不全,无法推断。两人都盼着祝缨早些回来。
祝缨将邸报其中的两行字又看了一遍,道:“这是要动手了啊。对,哪个丞相也不想自己这个丞相做得被下面的土财主给架空了,皇帝就更不愿意了。王叔亮有公心,施季行、姚辰英也都有些本领,冼敬更是个方脑袋,这回倒是君臣一心了呢。这是要把‘士绅自保’的话给吃回去了。”
刘遨忙请教。
祝缨道:“你,道理是很懂的,只是心地不够阴险。
朝廷里的坏人呀,是这样干的——你不是有功么?把你招进来,把你的部众也纳进来,说白了,招安。
别看是士绅自保,朝廷之前许的,一旦‘拥兵自重’与土匪也没太大差别了,都是朝廷看不下眼的。给你官做,你的兵也是有功的,都编作官军,不归你管。这就是削兵权。
虽然这些士绅的部众数目通常不多,几十几百的,不配称为‘兵权’,也就是那个意思了。
他们乖乖听从还罢了,毕竟不是反贼,那还能得个官职,哪怕是闲职也不错了。朝廷这样做,就算厚道啦。如果别有心思,又或者舍不得这般威风劲儿,就离死不远了。”
刘遨道:“逼反他们再?这……”
祝缨摇了摇头:“怎么会?想保留兵马也行,带着你的兵,打仗去!拣最难的骨头让你啃,乱民被你杀了,是死眼下的贼,你被乱民杀了,是死未来的贼。你和乱民,谁死了朝廷都赚。当然,最好是两败俱伤。”
刘遨和苏喆都听住了,苏喆是因这种办法称得上阴险高明,刘遨则是……大开眼界!
她说:“王相公是君子,施相公也算平和,他们不至于……”
祝缨道:“为什么不至于?他们是丞相,越是君子,越想天下太平,就越要这样做!这是对天下好,不是么?
对,填进去的人有点儿冤枉,但一个朝廷想要‘厚道’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个代价不止是改朝换代,也可能央及百姓。
有智力让各方都获益的人太少了,腾挪弥补而已,再聪明的人也有无法解决问题的时候。如果政事堂真能达成目的,皇帝的运气未免也太好了,史官能吹他一个‘中兴’了。”
刘遨道:“总比割据好,割据之后便是互相攻伐,民不聊生,无论贵贱,都是朝不保夕,概莫能外。但愿王、施诸公能够力挽狂澜,也望天下士绅能有公心,得到善终。”
苏喆已经听懂了,道:“我看这邸报上没有写咱们,也没有收到朝廷对咱们的令。应该依旧将咱们当作羁縻。姥,今年是不是得给朝廷运点粮和布了?”
祝缨道:“他们现在腾不出手来对付咱们,不止咱们,哪怕是那些人,也不可能一纸政令就统统解决的,琐碎的事情可不少,这里头学问大着呢。不过还是准备吧,意思要到。好让他们安心做点正事,天下太平比天下混乱要好。”
“是。那——派谁去呢?”
祝缨看了刘遨一眼,有些惋惜,现在不宜刺激王叔亮。祝缨道:“让祝炼带着赵霁、郎睿去吧。”
“是。”
祝缨索性写了几封信,是给顾同等人的。他们如今还在外地做官,正好询问他们不同地方士绅的下场。
还行
近来年景不似以往,祝缨年轻时连续若干年全国无大灾的事情现在已经成为老人口中的“当年”。包括安南在内,气候也不如前了。
今年又到了各州过来与幕府算账的时候了,赵苏、祝炼的表情都不大开朗。他们的账是交上了,然而以二人的经验,收成绝算不上好,两人开始打腹稿,预备在制定来年计划的时候向祝缨说明情况。
祝青君与祝重华反而显得比较轻松,她们与苏喆、赵苏、祝炼、巫仁、项安一同参与了祝缨主持的拟定来年预算的小会。涉及他们的主要内容有两项:一、来年交多少,二、来年他们想花多少。
收税都是地方上收,却不是全部上缴到幕府的,各级衙门也会自留一部分用到本地,譬如抚恤、修路、挖渠以及做其他补贴等。同时,幕府收来的税,则是要花在涉及到整个安南的事务上,这一项是各州都希望多为自己争取一点的,比如修渠,会要求先修自己境内这一段的。
上面希望多收一点,下面希望多留一点。这与朝廷户部的争吵也很像。
安南比朝廷和谐一些,祝青君与祝重华都定了与今年相仿的目标,祝重华叫苦的话也只说了:“新地还在开垦,头两年收成不定,缓上三、五年,新田我一定能照常交,我写字据,办不到提头来见。现在却是不行的,还是交旧田的吧。新田产粮还要做种哩。”
祝青君的话没有那么多,说道:“普安州屯田亦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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