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郁欢就不会听到他细微的抽泣了。
“新年快乐,郁欢。”他轻声说。
完事了,电话也挂了,手机还是留给了郁欢。
十多分钟后,又一条短信发来:“你还好吗?”
这怎么好得了?他缓缓地打字回复:“没事,你回去吧。”
两人没有勇气再看对方一眼,一个缄默着离开,一个缄默着失眠。
……
又一次探监。
“这次,你来得最快。”黄展弛笑笑,他来到接见室后没几分钟,郁欢便来了。
“别多想,我没那么多旧要跟你叙。我只是想问问,阿公阿婆怎么样了,这么多年没见,不知……”淡漠的神色在提到两位老人时才有了些许温情。
“放心,他们很好。老街区改建,他们没再做生意了,跟姑姑在住。”
“那就好。”郁欢垂下眼,看着座机与听筒的连接线,一圈一圈,仿若星轨,不知何岁何年。
“你真的没什么要对我说的?”
“你想听我跟你说什么?”他又抬起头,“说元旦节你被他侵犯,除夕夜我又被他侵犯还让对方听到了?或者说我曾经被他折磨的过程?还是说我到美国之后是怎么过的?”
话刀子扎在黄展弛的心窝,可以想见经历过这些的人又有多悲痛。
“郁欢,你能不能……忘掉这些伤痛?”
“对不起,忘不了。”有时候,记忆力差也并非是坏事。
……
这件事并没给郁欢造成什么影响,被听到或者被看到,他都不在乎。黄展弛生怕他心里郁结,给他拍家乡的风景照,给他讲从同龄的小伙伴那听来的搞笑段子。
郁欢感觉得出来,黄展弛是在拼了命地对他好,以前是为了提高成绩有求于他,那现在呢?同情他的遭遇?还是有了喜欢的感情?不论哪种,不至于做到如此地步。前者,他不需要;后者,他给不了。
算了不去问了,问也不会得到真实的答案。
无奈,他只能劝黄展弛离他远点,他不是什么值得深交的人。但对方并不认同,发消息来问:“怎么?咱俩都到这地步了,你嫌我烦了?”
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后发了这段话:“对,没错,我对你的身体很感兴趣,你学习上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找我,不过你得跟我上床。但我们最多也就这样了。”
他的本意不重要,这么说,黄展弛应该会对他避而远之了吧?哪知不多会儿,下边弹出了这条消息:“那,我不用你帮我辅导功课的话也可以跟你上床吗?”
“随便你。”发完这句话,郁欢便下线了。他琢磨着黄展弛的消息,越想越想不通,他还有什么好图的呢?
寒假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郁欢已经把高一下学期的内容自学了一小半。每次登录qq,鼠标指针都会有意无意地指到黄展弛灰暗的头像上,然后移开。
对面偶尔还会给他发消息,简单的问候,抑或抱怨作业多,还有感谢他教的学习方法,不至于像才开学那样一问三不知了。每当这时,郁欢都只回一个“嗯”字。
休息之时,他也会登录校园bbs,关注一下学校的热点话题和升学形势等等。而在“风云人物”板块,自从照片事件过后,他和黄展弛便一直霸榜,家庭信息、个人经历等都被人肉了个遍,包括说他是他妈出轨后生的。回复里,什么难听的话都有,他都一笑置之。
开学了,朱老师要求根据上次期末排名重新调座位。郁欢还是。
给郁欢化妆的年轻女孩随口闲聊:“小帅哥,你跟你爸还挺像的,这眉形简直就是复刻的。”
他立刻反驳:“不是,他才是亲的。”
说归说,他心里也泛起疑虑。是这样吗?以前没去仔细观察,听她这么一说,好像还真的比黄展弛更像这家人的儿子。不过,世界上无亲缘关系而相像的人太多了,大概是一种缘分吧。
既然都上门服务了,拍摄地无疑就在这房子里。摄影师都夸赞这装修比他们影楼的布景要好,实地拍也更有意义。
郁欢以为全家福就拍那么一张,或者拍几张选一张最好的。按照摄影师的指示,室内拍了又在庭院里拍,不同的位置和姿势,但始终都是他们四人。
开始的时候,郁欢还比较拘束,放不开。有过拍照经验的黄展弛不厌其烦地给他示范,让他放松,然后轻松地完成了整个拍摄。
黄展弛又请求道:“这位大哥,再帮我们俩多拍一些吧。”
摄影师当然同意了。
期待的眼神看向郁欢。
其实,在黄展弛跟摄影师小哥讲的时候,郁欢就开始遐想了。只属于他们俩的合照,会是什么样的?
“拍。”
两人化身成翩翩佳公子,郁欢拿着一把写有毛笔字的折扇,黄展弛手持一根玉箫,或携手于池边对视一笑,或于凉亭里一人站着抚扇一人坐着吹箫,或坐于台阶上共同一本书……岁月静好,情谊甚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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