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的人?石柔抬头看了看天空,说,大概就是做这件事做了就不后悔,做这个人能一辈子问心无愧。
石柔跟着一行游客来到双塔寺脚底下,一仰头,那五十多米高的塔几乎看不到顶,高耸入云,气势恢宏得令人有些莫名的恐惧。小玉兰拉扯着她的衣角问,妈妈,为什么叫双塔?是不是一个公塔?一个母塔?前面排队的游客都回头冲着这可爱的小姑娘善意地笑起来,石柔微微红了脸,拍了女儿一下,说你别乱说,一天天的,就知道胡诌。小玉兰也掩着嘴咯咯笑起来。
双塔各十三层,八角形,全部是拿石砖砌成,一点儿缝隙不留,远看倒一点儿瞧不出端倪来,以为是木头做的塔身。小玉兰吵闹着要上到塔顶俯瞰整个太原都市,石柔便只得依着她。
塔内的阶梯只有一条,那阶梯像条灰黑的大蛇一路蜿蜒曲折地朝塔尖攀附上去,光线差,阶梯极其狭窄,因此上塔和下塔的人相互迎面能撞见,还得相互避让。小玉兰不听话,自己一个人上塔上得飞快,石柔自小就体力极差,高中跑八百米都要被体育委员拿鞭子在后头抽才能冲过终点,这样陡峭的高塔对她老说形同受刑。她在后头气喘吁吁地追不上,最后只得叉腰冲小玉兰喊了几声,妈妈不上去了,妈妈在门口等你……
石柔原路返回下了塔,心里却一直不安。她就这样把女儿一个人撂在塔里,会不会被坏人拐走?应该不会,塔里来来往往的都是游客,且进出都是一个口,坏人就是要拐他女儿,应该也不能逃离她的眼皮……可是那么高的塔,万一孩子失脚跌下来可怎么办?小玉兰向来风风火火冒冒失失的,做事没个规矩方圆,这要是跌下来落个什么残疾,她可怎么给他交代?那可不是四五层,是十三层啊!石柔越想越心焦,眼看着从塔内爬出来的小孩子里不见她的宝贝女儿,她实在等不及了,赶紧重新往爬进塔里去找小玉兰。
黑黢黢的内塔无限放大石柔的恐惧心情,她一边吃力地爬塔,一边焦灼地在来来往往的小孩子里寻找自己女儿的身影。已经爬到第九层了,她累得大汗淋漓,还是没看见她女儿!她心里忽然慌乱起来,眼泪涌上眼角,她朝着塔顶高喊一声,玉兰!你在哪儿呢!
由于上到八九层的游客已经是极少数,因此空荡荡的塔内没有一丝回应。不知怎的,她忽然脑海中涌入早上在酒店电视里看到的那个血腥电影场景,不会她的丫头已经出什么事了吧?只有出事的人是不会回应活着的人的!她一下子惊慌失措,更加奋力地朝上面攀爬起来,同时眼泪早已不受控制地滴下来……
一个亮闪闪的东西刺了一下她的眼睛,她朝上一看,望见女儿裙子上别着的那枚军徽。她悲喜交加地连着上了三四节阶梯,转过弯道的时候才看到一个陌生男人背着女儿,正小心翼翼地朝塔下爬。
喂!你!石柔气喘吁吁地冲男人喊了一声,她几乎下意识以为那男人是人贩子,正要拐卖她女儿!小玉兰看见妈妈爬上来,便也笑呵呵地叫她,随后从男人背上滑下,朝着她妈妈跑来了。
怎么回事!你这孩子一点儿不懂事!快吓死妈妈了!石柔止了眼泪,将女儿紧紧抱紧怀里,生怕再被分开。不是说不能跟陌生人说话吗!你跟着那个叔叔干什么!小玉兰指了指身后背她的男人,说,我爬到塔顶太累啦,下不来,我请那个叔叔背我下去嘛。
石柔?男人的声音在幽深的塔内回荡许久,那声音分外耳熟,竟叫石柔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你是石柔吧?男人朝她走来,石柔这才起身看清了他的脸,她惊讶地发现她认识他,但不知为何,她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来他的名字。
男人笑说,这么快把我忘了?我是周敏之。
男人笑说,这么快把我忘了?我是周敏之。
那语气中不无遗憾和悲伤。石柔一下子想起来自己年轻时候干过的许多蠢事,脸上一烫,别过眼睛不看他,说,哦,是周检察官,这么多年没见了,我实在没认出来。
现在早不是什么检察官啦。周敏之耸耸肩,一面看了看藏在石柔身后的小玉兰道,是你丫头啊,我说怎么看着不知道像谁呢。这么一看,确实跟你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石柔不太自然地说,大家都说不像我,还是像她爸。周敏之愣一下,随后又尴尬地笑起来。石柔正要牵着小玉兰往下面走,周敏之忽然说,孩子刚说走不动了,这离下头还十来层呢,我背她走吧。不等石柔说话,小玉兰已经欢天喜地地撒开她妈妈的手,跑到那叔叔背上去了。石柔气得咬牙瞪她女儿,可是,小孩子能有什么错呢?大人的愚蠢和罪恶,她们是一无所知的啊。
周敏之便背着小玉兰,扶着两头的墙壁往下面爬。石柔落在他们身后,也小心地挪动着。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今天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塔内的阶梯窄小湿滑,下塔时远比爬上来时困难得多。周敏之走几步回头看向石柔,见她也颤抖地爬得艰难,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说,你扶着我走吧,这边太陡了,你小心别滑倒。石柔看了一眼周敏之伸出的手,没有牵。她说,你别管我,你帮我看好我家那个小祖宗就行了,这要是我摔一下,把你们两个都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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