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柔这下彻底不用跑操了,别人累死累活地跑操的时候,她右腿上打折石膏,拄着两只拐,乐得清闲地一瘸一拐地在教室里整理化学老师用剩的瓶瓶罐罐。
那件突如其来的骚乱和最终的结果让所有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除了石柔。她给摔昏过去了,所以侥幸躲过一劫,似乎这也是菩萨给予她的某种福报——她从病床上醒来时这样自我安慰着。
校长替李宝军悬着心,和颜悦色地给石柔的父母解释说是学校不应该在学生就餐时间拖地,这才害石柔摔下了楼梯。在场的许多目击证人虽然看到李宝军揪了石柔的领子,并且在暴怒中把她甩出去了,但无一例外地都保证说如果不是地滑,如果不是石柔自己不当心没扶住没站稳,石柔肯定自己能站起来。校长继续补充道,当然,到底还是学校的错,我们会全权负责石柔同学的医疗费……
石柔妈不太相信学校的一面之词,回到医院的时候问病床上躺着不能动把半条腿高高驾起来的石柔到底是怎么回事,石柔想到李宝军的那张脸和他眉心的疤、嘴边的痣突然厌烦起来,同时她对自己幼稚的一系列报复行为也厌烦透顶,她再也不想听到任何人跟她说李宝军、也再不想跟李宝军牵扯上任何关系了,不然,倒霉的永远只是她。
她闭上眼睛糊弄她妈妈,说就是地滑,地滑了她没站稳就摔下去了。石柔妈又心疼又责备女儿道,你怎么不小心一点儿呢,你不应该啊……石柔又烦躁地堵住了耳朵。
好在摔了腿还有意外之喜,那就是石柔不用再跟后排以外的校霸们去挤校车了,她爸现在提前一小时起床开车把她送到学校。她想这样最好不过了,她现在怕李宝军怕得要死,她一点儿也再不想看见他。
石柔拄着拐刚进班门,女同学们就热心地围上来嘘寒问暖,有的替她拿拐,有的帮她扶上自己的座位。她从同学们的言语中多多少少能觉察出来,对于她给李宝军猪肉夹馍的事,充其量只是小小的恶作剧,何况李宝军也没把猪肉咽进去,因此这事已经全然无人在意了;但是对李宝军欺负女生却碍于他和校长的关系谁也不敢把这事公然宣传的事,大家都颇有微词,觉得这分明是恃强凌弱,高大欺负弱小,往更严重点儿说,这是有钱的关系户欺负普通人家孩子。
对于大家怎么看这事,石柔已经渐渐地不在意了。她最后在心里画了一道杠,初步认为也是最终决定宣布她和李宝军都不是什么好人。只是她依然偏心自己,觉得自己好人面更大一点,最多是小坏,而李宝军是典型的膏粱子弟,旧时代的黄世仁新时代的四人帮,坏到了骨子里。
石柔现在更在意的是她受伤偏偏赶上学校里正热热闹闹地举办英语周的各项活动,许多室外的活动她都参加不了,她曾经还妄图在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的话剧表演里穿上美美的裙子演白雪公主呢!这件事对她的打击比身体上的痛苦更让她痛苦,她甚至感到她一旦不参加活动,就面临着被同学们无意识的孤立。毕竟大家都呼朋引伴地跑去参加各种活动和游戏,只有她大部分时间都只能闷闷地待在教室里,可怜巴巴地望着大家在操场上飞奔的身影唉声叹气。
石柔整理完化学老师用的试剂瓶,就百无聊赖地坐回窗边的座位上呆呆地望着窗外一棵长了五层楼高的古槐。它刚好伸进来一些枝叶,方便她把它揪秃。她望着人流涌动的操场,许多学生都在跑操结束后跑到英语周的展台继续参加各种小活动,这让她不无羡慕,可也只能无可奈何地自怨自艾而已。
石柔,你在教室里呀?石柔听到外面有人叫她,她一激灵,回头却看到是一个笑得甜甜的高三的学姐,她后面站着冷若冰霜的李宝军,两人袖子上都还别着学生会的红袖章。
石柔立刻不高兴地别过头,说你们来查谁没去跑操吗?我可跑不了。李宝军一听这话脸就羞愧地一热。学姐立刻热情地踏进石柔的班级,笑说,我们不查你,都知道你要休息嘛。我们是来拿化学老师的试剂瓶的,我们班下节课要用。
石柔也不方便起身,就指了指讲台上的瓶瓶罐罐,同时紧紧抓住了身旁的一副拐,像是靠它们给她庇护的力量似的。那副拐时时刻刻刺痛着李宝军的心,每分每秒都在提醒他他是罪人。他没看石柔,匆匆绕过她跑到讲台上去抱试剂瓶。学姐也跟着他上去,一番检查之后又问石柔,哎,无水硫酸铜怎么没有?
石柔望着窗外的槐树叶子,呆呆地说,我们班给用完了,你们再去实验室拿吧。她透过玻璃窗看到反射在上面的李宝军的脸,他唇边的美人痣动了动。
谢影激动地从外头跑回来,带了一身脂粉。她跟按捺不住地跟石柔说,哎呦呦,今天的演出可太精彩了!高三演了一出罗密欧与朱丽叶,男主角帅惨了!大家都说好看死了!还有还有!演朱丽叶的大美女在后台还给罗密欧表白了呢!只是罗密欧拒绝了她,哎呀呀,这可真是……
石柔被好朋友的情绪感染,也一扫不悦的心情,问,这么好看?男主是谁演的?谁给谁表白了?谢影意识到不该提他,这才支支吾吾地道,是,李宝军演的。
李宝军?他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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