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嘲笑别人的资格。
就是不知道齐桓公他爹在起名的时候,想的啥。
“公子,您要去哪里,我去备车,您可千万不要像上次那样,自己跑出去,若不是有相熟的商人见到有人贩卖您的玉佩,恐怕我们到现在还没找到您呢……”
白干看着站在墙头上的谷小白,认真道。
谷小白:“……”
原来我是这么回来的,我的玉佩也是这么回来的。
过了片刻,白干就备好了马车,还带了七八名随从,跟在车旁。
谷小白看着那四驾马车,觉得实在是太夸张了。
“换一辆,低调点。”
自己现在身在莒国逃难,家里有一个残暴的老大哥,外面有一个日后会想要杀死自己的哥哥,还有一个打算杀掉残暴老大哥的堂哥,家庭关系都乱到这种程度了,出门还这么张扬,简直就是作死。
想到那复杂的关系,谷小白突然明白自己为啥会穿越到这个时候的公子小白身上了。
这真是“我的爸爸妈妈让我去流浪”,一言难尽的苦。
“可这不合礼数啊……”白干一脸的无奈,正所谓“天子驾六,诸侯驾五,卿驾四(也有说诸侯与卿同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谷小白是公子,大概可以看做卿的级别,出门的排场还是有的,就算是逃难也不例外。
“让你换你就换。”谷小白心中有点焦灼,等的时间长了,小蛾子被狼吃了怎么办?被野猪拱了怎么办?
谷小白迫不及待想要出门。
让人换了一辆两驾马车来,白干亲自驾车,一路颠簸着驶去。
驶出不到半里地,后面又是一架马车追了上来,却是鲍叔牙也跟上来了。
“公子,等等我……哎呀公子,您现在失魂症发作了,不宜乱跑!”
我听你?谷小白对白干道:“加速,甩掉他!”
庄王十一年夏,公子小白携两乘遍寻莒地,两日未果。
第三日傍晚。
已经非常困顿的谷小白眼睛猛然一亮:“就是那里!就是那里!”
谷小白看到了当初他第一次醒来时的那颗大树,以及那处草棚。
那一瞬间,他激动坏了。
小蛾子应该就在这附近!
终于快找到了!
谷小白沿着河找了一遍,并没找到小蛾子。
被派出去找人的随从也都回来了,他们遍寻附近,甚至敲开了许多房门询问过了。
都没有见过小蛾子的踪影。
只有白干带回来了一条有用的信息:“公子,几天之前,一位农户看到过一个像是小蛾子的小姑娘,跟着一位瞽乐师走了。”
“什么?去哪里了?”谷小白的脑海里顿时闪过了“人贩子”、“童养媳”、“摘器官”等等恐怖的字眼。
“他也不知道。”白干摇头道,“属下无能,请公子责罚。”
责罚?
谷小白又如何忍心责罚这些人?
这三日来,谷小白是坐着马车的,可他们大多数都要跟在车旁边跑。
就算是驾车的白干,同样坐车的鲍叔牙,谷小白也都曾见他在河边脱了靴,清洗脚上破裂的水泡。
就更不要说,那些普通的随从了。
脚上水泡破了又起,起了又破的滋味,谷小白自己是知道的,因为他现在就在忍着剧痛。
“天色马上就要暗下来了,公子,咱们必须找借宿的地方了。”
谷小白颓丧地走回到了大树下,一屁股坐在那里,抬头看着面前两条交叉的土路。
小蛾子,你到底去哪了?
我穿越两千五百年,回来找你了。
我想要保护你,让你不再担惊受怕,不再忍饥挨饿。
我想要让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能欺负你。
我还想要再带你去吃冰淇淋。
可你在哪里?
为什么我找不到你?
谷小白转身爬上了身后的大树,站在树杈上极目望去。
四条交叉的土路,不知道蔓延向何方。
小蛾子,也不知道去向了何方。
暮霭降临,远方已经看不清了。
“小蛾子!”
“小蛾子!”
“小蛾子,你到底在哪!”
谷小白站在大树上,嘶声大喊。
一片空寂,甚至连回声都没有。
起风了,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谷小白坐在树干上,看着天色一点点暗下去。
他抽出了腰间的笛子,凑在了唇边。
如泣如诉的笛声,笼盖荒野。
星月无言,四野无声。
只有笛声在呜咽。
为什么。
我穿越了两千五百年的时光。
我的双脚踏遍了每一寸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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