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非常不错。
都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这对指挥家来说,更是贴切。
因为一个指挥家,在台下做的比在台上多十倍。
一个好的指挥家,最大的用处,是带着整个乐团排练,调教每一个音的强度、音色,以自己卓越的对音乐的理解,将需要上百人合作的乐曲,一点点地抠出来,最终完美地演奏出来。
当台下的一切做完之后,乐手们不胡来,站在舞台上指挥位的,就算是个猴子,也不会太差了。
但,想要演奏完美,还需要指挥家的坐镇。
某种程度上来说,谷小白或许也是一个天生的指挥家。
指挥家必须拥有极端敏感的耳朵,敏感到你就算是所有乐器响起时,有一个低音走音了都能听出来。
但也正是如此,拥有近乎完美的听觉的谷小白,才能用近乎评判的目光,去看托卡夫斯基这位堪称大师的指挥家的演出。
托卡夫斯基对这首曲子的理解,显然比别的音乐的理解更轻柔,更舒缓,连节奏都慢了一点点。
来自圣歌的旋律,让谷小白觉得自己像是被包围在神圣的辉光之中。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滋溜一声,舔了一口冰淇淋。
凉沁的冰淇淋,舒缓而神圣的第一段,让谷小白只有一个感觉。
爽!
这个老司机,果然有干货!
指挥家
宛若无尽辉光的圣歌,包裹着谷小白,突然间,托卡夫斯基两只手猛然砸下!
“咚”一声响。
定音鼓像是一声心跳,将这首歌带入了第一段的高潮。
然后低音层层铺垫,长笛那圆润、明亮,像是银子一般的音色响起,在低音的烘托之下,像是圣光照耀大地,像是人们张开双臂迎接神祗的光芒,像是灵魂舍弃了身躯,向天空中飞升……
这,或许是在祭典,那些为了保家卫国,而捐弃了自己的生命的将士。
而那一瞬间,谷小白却回忆起了自己的那首《国殇》。
1812年,差点统一了欧洲的拿破仑,带着自己无敌的军队,对俄罗斯不宣而战。
仓储迎战的俄罗斯人,拼尽了自己全部的力量,终于将敌人抵御在了大门之外。
也让拿破仑的不败神话,彻底破灭。
70年后,1882年,这首赞美俄罗斯辉煌胜利的交响乐,在莫斯科救世主大教堂首演。
大概就相当于咱们70周年的钢铁洪流进行曲。
不同的年代,同样的心情。
不同的表达方式,同样的悸动人心。
在这声鼓声之后,音乐逐渐从序曲进入了发展部。
激昂无比的音乐,响彻整个音乐厅。
舞台上,近乎百分百纯度的分析纯酒精,在托卡夫斯基的血管之中奔流,像是化成了驱动他身体的燃料。
澎湃!澎湃!澎湃!
而舞台下,王海侠、周先庭、赵默三个人,眼睛越瞪越大。
真是人不可貌相!
刚才那个死皮赖脸,还想跟他要一瓶分析纯酒精的老家伙,竟然是舞台上这个光芒四射,就连头上的一根根白头发都像是连接着漫天星光的指挥家?
他们三个人听得连冰淇淋都忘记吃了,冰淇淋融化了,滴滴答答落在他们的身上。
舞台上,老司机肆意地挥舞着自己的手臂,边缘处,打击乐部敲响了大小不同的编钟。
一时间,万钟鸣响,像是有神圣的圣灵,从天而降。
突然间,舞台上的托卡夫斯基重重一挥手,后方的打击音乐部,有人拿出来了一个大锤子,高高举起。
“咚!”
低音鼓猛然敲下!
宛若炮声隆隆,震撼全场!
“咚!”
低音鼓继续敲下,一声,又一声!
打击乐部的鼓手,双臂抡圆了,像是要把鼓面敲破一般!
但这怎么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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