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景元瞬间硬了,脑子里只剩这一个念头。
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他不能犯错误。
景元保存了照片,稍微整理仪容,去敲合作制作人的办公室门。
合作制作人单名一个岚字,姓氏则鲜少有人叫得全,是由仙舟少数民族语言音译转写而来,因此平常公司上下都“岚老师““岚老师”地叫。岚比景元大上一轮,一手操刀了云在高天所有专辑。
景元以前很喜欢岚老师,因其总有无数奇思妙想、又能兼听成员们的意见,总是合作愉快的,但自从景元开始创作,与其共同制作音乐,便是无数争执与他单方面的让步。
创作歌曲是一回事,制作歌曲又是另一回事。制作人既像一部电影的导演、又像一部丛书的责编,一方面,他们像导演一般掌控整部作品的风格,另一方面,他们与创作人的关系,就像编辑与作者一般,充满了矛盾与妥协。
岚见景元进来,与他寒暄了几句,接着便开始不留情面地痛批他今早通过云端传来的deo。景元这几年来快被骂麻了,抱着手臂点头记笔记,间或顶嘴几句,解释他作曲填词时的想法。
说来说去无非是那些问题:一是旋律和编曲过时,像景元青春期时流行的风格,不能迎合当下市场的喜好;二是填词虽然不像无病呻吟、青春疼痛,却有种老黄瓜刷绿漆的尴尬感,像是父母试图了解青春反抗期孩子的想法,却去社媒上学了几个热词,整日挂在嘴边赶流行,假装自己融入了年轻人。
“让你写青春,没让你回顾青春,更没让你按照你青春期那时的流行去写。十一和十三这两首简直是重灾区,一首像《如火》的拙劣模仿,另一首,你是不是又去听你们的出道专找灵感了?”
《如火》是景元读高中时火爆的一首流行歌,由公司竞争对手旗下的一支双人组合演绎。
景元简直有苦说不出。
“不过八、五、和十这三首都不错,尤其是十,如果没有更好的选择,这首暂定为主打。“岚话锋一转。
十是周日那晚看完夕阳后景元熬夜写的曲子。
景元精神一振,便开始诚恳地解释他对编曲的构想,岚开启工作模式,打开软件,将架在墙角的idi键盘拖过来,两人一边商讨一边实时修改景元先前传来的文件。
如是过去一个多小时,忽然又有人敲门,彦卿下课过来了。
彦卿知道景元在工作,问了声好便带上门,安静地倚着墙站在景元身后,戴着耳机看手机。
景元知道岚的性子,不喜欢外人打扰工作,何况这是尚未发行的歌曲,便要开口赶彦卿出去,岚却道不妨:“初来乍到的,还黏你挺紧。”
景元又嗅到一丝调侃的气息,脸色不太好看起来,岚却又说:“他迟早也是要学这些的,让他留在这里观摩一下工作流程也无妨。”
虽然名义上两人是同级的同事、合伙的制作人,景元总感觉岚压着他一头,只得答应。
彦卿便摘了耳机旁听二人工作。饭点时三人一起去吃食堂,一路上还在讨论修改歌词诸事宜,景元本不想与岚一同用餐——显而易见的,餐桌上也将会是先前工作的延续,但他又不能丢下彦卿,因此,岚的加入免去了他与彦卿被全公司八卦的风险,景元选择妥协。
却不料岚也不例外,取餐后便摇身一变,开始好奇地抓着彦卿问东问西。景元去为他们取餐具与随餐附赠的饮品,回到座位上时,彦卿几乎被问了个底朝天,就差把他在育幼院时尿过几回床说出来了。
景元将可乐与餐汤分别放在彦卿与岚面前,出言阻止:“岚老师,我每天睡几个小时这种事,就不用问他了吧。”
“你有些歌听起来像睡眠不足时写的。”岚正色道,“而我知道,你常常不注意身体,也不爱惜自己。”
彦卿抬起头来,看了看岚,没说什么,又扭头看坐在身旁的景元,似乎想说什么。
景元拍了拍彦卿的手臂,意思是他没因为彦卿出卖他隐私而生气。
饭后景元回去工作,彦卿没事做了,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他。专辑制作日程勉强赶上当初计划,岚却对这张专辑期待很高,不想用电子合成草草了事,已在电话邮件双开工、联系器乐实录,景元一个头两个大:歌词还没改好呢!
一整个下午彦卿便跟着景元在岚的办公室与录音棚之间两头跑,又看他在电脑上删删改改填词。
景元问他累不累,累了可以先叫助理送他回去,彦卿却突然想起什么:“经纪人让我搬去酒店。”
彦卿面色平常,好像在讨论中午的员工餐美不美味一般,没有一点不舍或不情愿的情绪。
景元有些失望,又有些欣慰,他十八岁时第一次搬出公司的员工宿舍,真正拥有属于他自己的房间时,也对当时的室友没有一点不舍的情绪:“对,工作室到底不能当家住,而员工宿舍的情况也你知道了。”他想了想,又说,“虽然酒店也不算长久落脚之处,但至少房间内有卫生间,不用跑出房间刷牙上厕所了。”
彦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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