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他躺在她的床上,钻下去亲她的肚子。她推一把他的头:“亲什么亲,你又不是没有肚子。”他抬起头,唇角还搭在她的睡衣下,露出一双朦胧的眼,隔着衣服说:“就想亲你的。”她不想理他,靠在床头看书。他把下巴贴在她的皮肤上,看她侧脸在床边灯下,有一种落地的温柔。她没听到他有动静,以为他又犯了今天的毛病胡思乱想,放下书,看到他盯着自己。“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他问。这让她想起一个“我们是什么关系?”“别说话,快吃”的表情包,忍不住笑出声。他的表情从期待到僵硬,一句话没说,就起身要下床。她连忙爬过去抱住他。“对不起,别走!我不是故意笑的,只是——”她想到那个表情包,又笑了几声。他起身就要走。“哎不是,我错了,求求你……”她紧紧地抱住他,试图用自己的重量将他扣在原地。他坐在床边,只给她留下一个冷酷的侧脸。她给他解释了她为什么笑,不是因为觉得他的问题很好笑,而是她这个人太抽象了,得改。她给他讲了那个表情包:“很好笑吧?哈哈……”她的干笑声回荡在卧室里,他没有反应。她敛住笑容,正襟危坐,诚恳地低头认错。“刚才那个问题,”她说,“我回答你。”他说:“其实我们之间的关系,都由你来决定,炮友也好,床伴也好。你不用顾及我的感受。”他的语气很轻,没有看上去生气的样子,但看起来就很别扭。她的心瞬间像是被人攥起,酸涩混合着爱怜,就像曝晒在海岛的阳光下,而面前是电影院墙上的那个小洞。她吸了吸鼻子,抬起身抱住他,亲了亲他的脸。“你当然是我的男朋友啦。”她说。“哦。”他淡淡地回应。低头玩手指,还在跟她拿乔。但是嘴角已经翘起来,可能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她又柔柔地在他脸上亲了几下,从旁边抱着,探头看他的表情。哄了一会就哄好了,虽然还有些脾气,但是很明显高兴了,她躺在床上,他就一直看着她。她沉默了一会:“你是不是在想怎么公布?”他眨了眨眼:“不行么?”“只是觉得太快了,”她谨慎地说,思考着措辞,“你妈妈那边还不知道吧?”“你不用担心她那边会反对,”他说,“我的婚姻并不是多么不可违背的事。我妈当时一力促成我们的婚约,只是她在对抗我的反叛行为而已。”她问:“那么现在呢?我们现在在一起,就算是你回到当初的那种规则了吗?”他们手臂贴着手臂,亲密地挨在一起,她的头发搭在他的肩上。光明在床边的窝里呼呼大睡。一种新奇的感觉,不仅是因为新的关系。他想了想,说:“两边都不是。既不是我以前的生活,也不是我妈希望我过的生活。”“怎么说?”她问。“那两种生活,都是人对于虚无的消解罢了,”他说,“我妈信仰的宗教,它给恐惧死亡的人以规矩生活的动力。我离开它,也是寻找另一种抵抗无聊的方式,不过要更激进放纵。”不知道如何触动了她。她忽然想到鳄鱼女士离开前说的话。她摸了摸他的头发:“那现在呢?”他转头看她,注视她的眼睛。他的眼神像是褪去了所有伪装,只留赤裸的心灵,站在她面前剖白自己。他说:“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其实我以前不会想去爱一个人的,但是……感觉很不同。像是穿过了一层雾,这里才是真实的感受。是你……你给我的感受。”他说出的话,带着点不好意思。她能看到他虹膜的清晰纹路,每一秒间随着思考的情动。他含蓄地望着她,还没成形的思绪,但她能感觉到他眼睛里的汹涌,如果冲破堤防,可能会淹没她。她有瞬间想,就这么淹没她好了。她的手覆上他的手臂,滑过皮肤,环着他的腰。她钻进他的怀里,他紧紧地回抱,低头和她接吻。真实,什么是真实?她想。鳄鱼女士要她做好准备,迎接没有目标敌人的无趣生活。可是,在z小姐看来,人生本就是痛苦而无趣的,只是复仇让人生没那么无趣。她抚摸过他皮肤上的纹路,他的手指和脖子散发着和她一样的沐浴露香味。她忽然颤栗了一下,似乎被眼前这个人的存在而灼伤。他的存在带来的喜悦,他的灵魂的刺痛,他的痛苦与她的痛苦。她从荒诞的家族关系解离出来的契机,她戴着肛塞时他印在脸颊的吻,他们拥抱时打湿彼此脸颊的泪。原来这就是真实。第二天起来,z穿好衣服,在颈侧抹香水。他从身后走来,没骨头一样全身拢着她,低头去颈窝嗅她的气味。“你要走了?”他含糊地问。他的侧脸在镜中半月般明亮,低头睫毛和唇峰擦过她的脸颊,脆弱而神经质的英俊,像是她豢养在家中的男宠。明知故问。他自己也要回邻市,但今天早上不知发什么疯,到处黏着她,走到哪贴到哪。让他离远点,他不乐意,垂下眼一副昨天找不到她的神态,让她良心过不去,纵容他的少爷脾气。“对啊,”她说,“回来了就要处理一些余下的麻烦。你女朋友又不是无所事事。”他被“女朋友”这个字眼取悦到了,又装着不那么明显,压着嘴角。手机震动,他拿出来一看,嘴角下沉。“在催你回去吧,”她说,“说实话,你去找我,翘了几天班?”他关了手机,云淡风轻地说:“没翘班,我加班提前把事情布置好才去抓你的。再说了……我是老板,老板怎么能算翘班呢?”
她“哼”了一声:“资本家。”她把包甩在肩膀上,手被他牵着出了门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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