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国那边态度很强硬,报告已经正式提交,封锁也解除了。如果我们现在再去翻案,再去追查顾小姐的下落,质疑他们的报告……局面只会更加不可收拾,我们可能同时面对江家和安保部门的压力,甚至……那些被我们搜查过的家族,也会借机发难。”
&esp;&esp;王瑞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沉聿头上。他颓然地靠回椅背,闭上了眼睛。是的,在报告出来前,他可以用“追查真凶”的名义大动干戈。但报告出来,定性为意外,并且没有牵扯出顾涵,这就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如果他此刻再强行打破这个平衡,局面会走向未可知的混乱境地。
&esp;&esp;沉聿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权力和手腕,在错综复杂的利益网和既成事实面前,竟然如此掣肘。
&esp;&esp;良久,沉聿才缓缓睁开眼,他挥了挥手,示意放人。
&esp;&esp;他只能选择相信顾涵在事发后成功逃脱了,并且没有被安保部门抓住把柄。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安慰自己的理由,也是唯一能暂时维持表面平静的选择。至于顾涵的下落,只能转入更隐蔽的搜寻。
&esp;&esp;
&esp;&esp;傍晚时分,医院病房。
&esp;&esp;经过一天的严密观察和治疗,江贤宇的状态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脸上的青紫色褪去,呼吸平稳,眼神也恢复了往日的锐利,只是脸色依旧阴沉得可怕。
&esp;&esp;陈明轻手轻脚地走进病房时,江贤宇正靠坐在病床上,目光沉郁地望着窗外渐渐沉落的夕阳。陈阿姨正收拾着床头柜上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餐盘。看到陈明进来,陈阿姨脸上立刻露出笑容,似乎想交代些什么。
&esp;&esp;“妈,”陈明立刻出声打断,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您先出去休息一下吧,我跟江总汇报点事。”他不想在母亲面前提起张招娣,那只会火上浇油。
&esp;&esp;陈阿姨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点点头,端着餐盒快步离开了病房。
&esp;&esp;病房里只剩下江贤宇和陈明两人,空气瞬间变得更加凝滞。
&esp;&esp;江贤宇醒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命令陈明立刻撤销对疗养院的封锁。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种强行扣押宾客的行为,在政治上会造成多么恶劣的影响。这是在透支江家残存的威望,是在给对手递刀子!
&esp;&esp;紧接着,他下达了第二个命令让陈明亲自回一趟沪市,去核查张招娣的下落。她是否还在沪郊那栋他过户给她的别墅里?这个念头在他溺水昏迷前就盘旋在脑海,醒来后更是成为了某种执念。
&esp;&esp;然而,陈明的回复让他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
&esp;&esp;“别墅很久没人住了。卧室落了很厚的灰,水电记录显示大半年用量都是零。”陈明的声音很低,他亲自跑了一趟,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冰凉,因为张招娣的日常照料,是交给陈明的母亲陈阿姨来完成的。
&esp;&esp;江贤宇沉默着,没有看陈明,目光依旧投向窗外,夕阳的余晖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半晌,他才用平静得有些可怕的语气陈述道:“所以,人早就跑了,是不是?”&esp;这不是疑问,而是确认一个早已心知肚明的事实。
&esp;&esp;陈明垂首,无言以对。他想起自己之前偶尔问起张招娣的情况,母亲总是用“伤心过度”、“不想见人”之类的理由搪塞过去。他当时忙于江贤宇回京的各种筹备,并未深究。现在看来,母亲或许从一开始就知道人不见了,却选择了隐瞒。而沉聿那边,显然也从未真正履行过“看管”的承诺,否则人怎么会跑了,又怎么会……
&esp;&esp;江贤宇缓缓闭上眼,胸口起伏了一下,似乎在压抑着翻涌的情绪。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睁开眼,眼神里带着深沉的疲惫:“这件事,不能怪任何人。”
&esp;&esp;无论是陈阿姨的知情不报或者疏于管教,亦或是沉聿的阳奉阴违,根源都在于他自己。是他对张招娣的态度决定了这些人的行为。他把她当作一个需要“管教”的宠物,一个可以随意安置的物件,从未真正给予她尊重和安全感,甚至将她视为顾涵的替代品和宣泄对象。下面的人自然有样学样,看他的脸色行事。她的离开,她的反抗,甚至她可能对自己做的事……都是他一手造成的苦果。
&esp;&esp;难怪……她会用那样激烈的方式报复自己。江贤宇脑海中闪过汤池里那张带着恨意和决绝的脸。
&esp;&esp;想到沉聿,江贤宇心底又升起一股强烈的怨怼。他当初就不该把张招娣交给沉聿!沉聿对顾涵的本就势同水火,张招娣顶着那样一张脸落到沉聿手里,能有什么好下场?沉聿不虐待她都是万幸了,怎么可能真心“照顾”,自己简直是把她推入了另一个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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