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毓收回手:“先说你会不会生气。”
“我生不生气你自己的事不也得自己决定吗,”孙淑瑾也抓了几个瓜子,用指甲剥开,“我也不会生气,没哪条法律规定必须结婚。”
夏至趴在沙发边,孙淑瑾剥出一个瓜子仁来就往它嘴里扔一个,七夕趴在程毓这边,抬头看了看,见程毓没什么剥瓜子的意愿,又趴了回去。
“那个‘也’……”程毓顿了一下,“是打文辉那儿来的。”
“咔嗒”一声,一颗饱满的瓜子仁在炸开口的壳里跳了一下,又落了回去。
孙淑瑾看了他好半晌才说:“你要跟文辉过啊?”
“文……”一句话把程毓说愣了,“我跟他过什么啊?”
“你喜欢文辉啊?”孙淑瑾似乎在自言自语。
“哎呀不是,”程毓抓了几把头发,“跟他没关系,我也不喜欢他。”
“倒也不能说是乱……”说到这儿,孙淑瑾一下子就刹住了,笑了笑,跟劝小孩似的轻声说,“但你俩这跟亲兄弟有什么区别,不合适。”
“孙淑瑾女士,”程毓深吸了一口气,“先好好听我说话。”
“哎听着呢,”孙淑瑾白了他一眼,“你别急。”
“我不喜欢文辉,文辉也不喜欢我,”程毓啧了一声,“怎么还点上鸳鸯谱了。”
“那不能算鸳鸯谱,”孙淑瑾说,“你俩都是公的。”
“对。”程毓说。
“怎么又对上了?”孙淑瑾手一抖,那颗瓜子仁终于掉到了张了半天的夏至的嘴里。
“确实都是公的,”程毓一咬牙,“但不是文辉,是……项耕。”
“是,”孙淑瑾把壳放到茶几上,“你们确实都是公的。”
程毓看着他妈。
一直又剥到第六颗瓜子,孙淑瑾才抬起头:“你要跟项耕过啊?”
“……”明明刚喝过水,但程毓嗓子特别干,不得不咽了几下,再开口,声音还带着点哑,“行吗?”
孙淑瑾拍拍手,往后靠到靠垫上:“你这谈话水平,也就实在是因为大米品质好得了,要不都得砸手里。”
“你也差不多,”程毓说,“你八两我半斤。”
孙淑瑾没再说话,放下瓜子仰靠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程毓只有一半屁股坐着,随时准备弹射。
他可没有姐姐护着,孙淑瑾要是想上手开打,他就弹射出去逃跑,要是眼见着孙淑瑾不舒服,他也还是要弹射出去,打电话叫救护车。
这个台播的是综艺,特别闹腾,但孙淑瑾眼睛跟着几个嘉宾,看得挺投入,没有打他的意思,也没有晕过去的意思。
但程毓不太敢说话,就那么吊着心脏坐着。
一直到那段播完,插进来广告,孙淑瑾才说话:“我得缓缓,还得想想该怎么跟你爸说。”
程毓愣了一下,点点头说:“嗯。”
“你爸活着的时候总说老程家基因好,”孙淑瑾一直没往程毓这边看,跟自言自语似的,“自己没闺女就总觉得遗憾,还说让你以后无论如何也得生个闺女。”
“嗯……”程毓又点点头,点得自己眼眶有点发胀。
“我就说他吃饱了撑的,没准儿你还想当丁克呢。”孙淑瑾笑了一下。
“是男女都行吗?”孙淑瑾问。
“嗯?”程毓眨巴了半天眼睛,才明白话里的意思,红着脸赶紧摆了摆手,“不是……什么男女,我……我不知道,我也没喜欢过别的男的啊。”
“喜欢罗佳雯多还是喜欢项耕更多?”孙淑瑾这会儿不像妈,更像个喜欢打听八卦的大妈。
“这怎么比啊?”程毓瞪着她。
“这有什么不能比的啊,”孙淑瑾也瞪着他,“当初我就从三个备选当中选了你爸,怎么就不能比了!”
“您还脚踩三只船?”程毓自己听着声音都变了调儿。
“没踩,”孙淑瑾翻了下眼皮,“岸上呢,看好了才踩的。”
程毓悄悄伸了下大拇指,伸了一半就赶紧缩了回去:“真行。”
“说你,”孙淑瑾说,“别往我身上扯。”
“又不是我扯的,”说完,程毓刚刚淡下去的红又开始往脸上浮,“项耕,喜欢项耕,没他不行。”
“你怎么这么肉麻,”孙淑瑾搓搓胳膊又打了个哆嗦,“我睡觉去了,锅里有汤,还有炒面,先对付吃点吧,明天包包子。”
“你别关门,”程毓说,“我今天在楼下睡。”
“怕我死过去啊,”孙淑瑾站起来,“不至于,想多了。”
“大过年的,别说那个字。”
“啊呀,”孙淑瑾指了指他,“岁数不大讲究还不少。”
“别关门。”程毓又喊了一遍。
洗完澡后,程毓穿着棉拖鞋下了楼,走得非常轻。客厅里没开灯,上楼之前程毓只留了后边厨房的灯,能看清屋里的情况又不至于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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