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仆从,是不能学主家的功法的,但这类初学者的东西暗地里都流遍了,在他这个资历,一模一样的东西并不难弄。
陈伯慈爱地看着这个年满十六岁,却看上去像十四岁的孩子,他一生未曾娶妻,也自然无儿无女,这孩子相貌好,也算得上机灵,他觉得哑奴像是他自己的孩子。
陈伯离开了院子,他还有其他的差事。
哑奴依旧在院子里当差,他不知道的东西有很多,但言语限制了他的表达,地位限制了他的求知,这个院子其实不小,屋后有着大片竹林,后面是连延不断的青山,屋前是一片精雕细作的花园,工匠似乎想造势,于是假山幽幽,流水潺潺,但这都是哑奴所不能知晓的,他只知道这片院子竹子最多,他给这个院子起名叫竹园。
他还知道新伺候的“大人”性格虽阴晴不定,但很少为难下人,哑奴体型消瘦,那位大人甚至还会赐饭给他——他第一次吃那么香的饭菜,但不敢多吃,只敢将“大人”剩的半碗米饭吃掉。
秦风丞饶有兴致地端详着面前这狼吞虎咽的小哑奴。他显然没怎么学过规矩,或者只学了最基本最粗陋的那些,不知道吃饭要避开主人吃。但他并不介意,这小哑巴另有他用。
哑奴离开后,阮因来了。
他这几日心情似乎欠佳,秦风丞知道是为什么——他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白无疾给他诊过脉——
“脉象无力,气血两虚。”
这话一落,阮因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二人走出屋门,似乎在探讨些其他症状,声音微小,他亦无心倾听。
阮因带来了一碗新的药。他正用药匙轻轻搅动,试图驱散热气。
看这个样子,他似乎是活不久了。秦风丞在心中淡淡地想着,他也这样说出了口。
阮因搅动药液的手一顿,脸色一下变得比乌云还阴。他站起来,猛的捏住秦风丞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口吞下药剂。
秦风丞倒也没想到他有这么大反应,自己死了对阮因来说难道不算是好事吗?
阮因松开手,秦风丞又倒回在塌上。二人静对着,并不作声,只听到秦风丞急促的呼吸声。
待到呼吸缓了过来,秦风丞突然开口:“把我的手筋和脚筋接回来吧。”从这个角度,他看不清阮因的神色,于是他又加了一句:“反正……我都快死了,我不想死的时候还像个废人。”
好像过了很久,阮因起身离开屋子,门摔的震天响。
看来他确实很生气。秦风丞心中暗暗好笑。他展了展肩膀,觉得前所未有的畅快。
不出意外的话,他马上就能离开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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