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梨沉默的时间有些长,再开口时,惯有的不正经淡去,多了一丝难得的郑重。
“温庭筠,”她没有评价和否定,只是目光清亮叫他的名字,“你看到的东西,很有意思。”
温庭筠睫毛一颤。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蝉弱,是因为它只能饮露食土,破壳震翅已是极限。”
“可我和你,都不是蝉。”
两人明明是平视,甚至温庭筠还需要略微低头。可是这一瞬间,花梨却高居上位,杏眼带着灼人的光,“现在我回答你:翅,当然要震!”
“只有震清了,才能砸碎它的桌子!”花梨站起身,“而同样,这段蛰伏的时间,你应该长出最硬的翅膀,磨出最利的爪牙。”
“至于会不会成粉?那便看它的规则能不能压断你的翅膀。”
花梨朝着温庭筠伸出手,掌心向上,“这只蝉,是弱者的结局。而你,要成为的,应该是那块砸破桌子的石头。”
“咔嚓——”又是一道惊雷从天际响起!
比先前那声沉闷的叩击更为响彻!
疾风凭空卷起,呼啸着掠过两人衣摆后,又拂过少女坚定的眼,吹得温庭筠深蓝色的袖袍猎猎作响。
温庭筠搭在扶手上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复杂的、来自灵魂的战栗,让他忍不住浑身颤抖!
起初察觉之时他以为自己疯了。
他联想到柒冉的卡牌,联想到数千年的无人飞升,又联想到频频冒出的黑气
他试图找到共鸣者,但没有!
冉冉并没有给他答案,或者说她的答案圆滑而空洞,如同包着蜜糖的虚无,不给他一丝一毫的试探。
可如今!!!
可如今!这世间!
竟当真存在一个,能毫无偏差接住他坠自深渊的视线
他看着眼前少女伸来的手掌,几乎是下意识地,抬起了自己如同无尽海上漂泊孤舟般的手指,朝着灯塔方向,虔诚搭上去——
然而,下一秒,花梨却非常自然且迅速地偏移了一下,完美避开了他的接触。
“好了,给我吧。”
内心还在颤抖的温庭筠骤然一僵 ,缓缓抬头。
“说好的报酬。”花梨下巴朝他另一只手点了点,继续摊开掌心,做了个数钱的动作,“那个玉,别赖账啊。”
温庭筠:“”
他足足愣了两息才缓过来,近乎机械的将指尖蜷缩回掌心。
“自然不会赖账。”
青年的声音还带着情绪起伏后的沙哑,垂下眸子,将另一只手上的玉石递过去。
“嘿嘿嘿。”
东西一到手,通过触感就知道是个不可多得的宝贝。
花梨美滋滋的朝着小塔和鳌拜眨眨眼,样子和刚才判若两人。
“走走走,带你们加餐去喽。”
就在花梨转身的刹那,一直垂眸的温庭筠忽然抬起了头。
眸中惯常虚假的柔和消失,转而化为一道要将那背影吞噬掉的幽深。
趴在花梨脑袋上的鳌拜,虽然蔫蔫儿的,但仍旧拥有吃瓜一线的八卦心。
“这温庭筠可是对面的人,你刚才明确回应他的猜测,真的可以么?”
“可是你不也没有阻止么?”花梨斗鸡眼试图去看鳌拜,“鳌总管也是这样想的吧。”
“能凭借自身窥探到世界冰冷的本质,甚至敢于生出反抗之心这种人,才该是万中无一的气运子。”
“抛去立场不谈,他在某些方面,的确让人欣赏。”
鳌拜不置可否的打了个哈欠,转头去看温庭筠,“那你考虑治好他的腿不?你的木系卡应该可以。”
“当然不。”
花梨想也不想的拒绝。
“鳌总管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啊,必须马上清除!”
“他的腿可是温烬打残的,不管有条件还是没条件,治疗他的本身就是一种态度的倾斜和暧昧,这对温烬来说就是赤裸裸的背叛啊。”
她护短着呢。
让温烬难受的事情,坚决不干一点!
“我欣赏他,也仅仅是他的个人觉悟和反抗的态度,仅此而已。”
花梨抛着手中的玉石,“欣赏是欣赏,立场是立场。如果现在两个人打起来,我分分钟就帮着温烬把他轮椅掀翻,必要时手也打断。”
少女身后,沉沉暮色中,轮椅上青年眼底是化不开的暗色。
他深吸一口气,指尖控制不住的颤抖。
“——蝴蝶。”
“为什么不能是我的蝴蝶?”
云裳音羽6v6
晨风湿润,裹挟着院中扶桑花的淡香,懒洋洋的擦过脸颊。
“花梨,好了没啊?”
院中,唐婉婉穿着一身竹青劲装,长发高束成马尾,只簪了一支赤金衔珠的凤钗,整个人英气十足。
她背对着身后五位大佬,伸着脖子玩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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