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牙姑娘的朋友家比想象中近,众人走过两个街口,来到一处气派的府邸前,又绕行到侧面的角门,兔牙姑娘道:“姑娘既着男装,不便入内门,请在此稍候。”
她说罢,带着那名准秀女去叫门。府内家丁似乎与她熟识,没多问就放行了。过了一会儿,那女子又出来了,身后跟着一顶小轿子和六个壮硕家丁。
“久等,我已将她安置好,这轿子是我朋友送的,人也是她派给我的,姑娘请随我上轿吧。”
前桥看看那六个保镖,知道自己的使命已经完成了:“既然有人护送你,我就不上去了。”
兔牙母娘莞尔一笑:“你快随我来吧,有悄悄话对你讲呢。”
这姑娘神神秘秘,明明只是萍水相逢,怎么还不放手了?前桥被她热情拉进轿中,心中还有些忐忑,只坐在靠门口的位置。目见那姑娘打开座位上放着的包裹,拿出一双干净的鞋,递到她面前。
“喏,你的鞋子一定也湿了,换上这个,更舒服些。”
原来上轿是为让她换鞋?
前桥不免意外,将鞋子接到手中,迟疑道:“这话何必非到轿子中来说?”
“你难道要当街换鞋么?岂不是随便被人看了去?”
前桥一愣,已经很久没听过女子说出这等言论,心中有些恍惚,却也知道对方是好意,索性不去反驳,只是一笑置之。
新鞋有些挤脚,兔牙姑娘又问:“姑娘怎么称呼?”
“敝姓钱,你可以叫我钱桥。”
“我姓朱……名就不说啦。我是卯时生的,我娘总是唤我卯卯。”
前桥一愣:“……是个很可爱的名字啊。”
对方笑笑,露出一双兔牙,似乎知道她的意思,却不以为意:“我也这么觉得。”
前桥向来对性情开朗的女生没什么抵抗力,要不是今日要去医馆看身上的毒,一定会同她多说些话。前桥见自己换好了鞋,对方也没有让她离开的样子,于是问道:“你家离此地远么?如果你不放心那几个人,我可以送你。”
“不,我是想送你的。你遇见我们前,计划要去何处?”卯卯却道。
“这倒不用麻烦。”
卯卯眉梢一挑,坚持道:“你是远道而来的客人,我是敏都人,送你就当报答你的帮忙,并不麻烦。”
前桥还是摇头不语,在目光相交的沉默中,终于确信彼此想法一致,既想了解对方,又不愿暴露自己的行踪和身份。既然秘密难以启齿,再推让只是耽误时间,前桥掀开帘子下了车,回头道:“那就不打扰了,谢谢姑娘的鞋。”
卯卯抿了抿唇,神色有些失望,却也没有挽留:“……祝你一路顺风,钱姑娘。”
——
4
那轿子在她身后抬起,晃晃悠悠地消失在路的尽头,前桥收回目光,继续前往医馆。
见义勇为耽误太多时间,等她到达医馆时,已经快要关门了。医者将她脉象和腕上的毒疮看过,迟疑地说出结论。施克戎翻译道:“此毒怕是来自禁中。”
诶!有门儿啊!他能看出这点,已经可以秒杀望迁的庸医了,不愧是敏都人,见多识广。
前桥欣喜若狂,可下一句话又让希望尽数浇熄。
“这样的中毒症状,鄙人从前只见过一次,那人中毒七日后毒疮过肘,肉体尽溶,化为乌血,只剩皮囊白骨犹在。不知姑娘中毒几日?”
他对症状的描述让前桥四肢发麻,老月豺所说的七日之限早就过了,多亏手环和何缜,她还活蹦乱跳的,可这医学奇迹无法解释,医者也不知晓解毒之法,她示意成璧将怀中纸包拿出,打开包装,露出七枚乌黑丸药。
“让他们看看,此药能解毒么?是什么成分?”
医者将其中一个药丸碾碎,略一闻看,就得出答案。
“这是一种名叫‘黑天胡’的常见药,可用来活血化瘀,若一次服用太多,难免与你体内之毒相冲,从而加快毒发。”
前桥“呵”地一笑,她猜到老月豺根本没有良心,却没料到在那种危急关头,他还想拉别人陪葬。还好自己早就透支了对他的信任,没有吃下所谓“解药”。
医者说这种密毒一般只有施毒者知道解法,自救之行再次碰壁。前桥离开医馆后,望着手环叹了口气。
又要寄希望于充电宝了。她该感谢何缜一直在身边,还是该抱怨充电宝不是别人,偏偏是他呢?
——
5
走回住处时已是夜晚,天空再次飘起微雨,成璧撑起外衣,遮挡在两人头上。小院门环上挂着盏微弱的灯,映出前方一个撑伞等待的身影,前桥扑哧一笑,对成璧轻声耳语:“就知道他会站在门口等我,你有没有觉得,庶卿越来越乖了?”
成璧有些无语,梁穹的关心从她嘴里说出,好像成了“驯夫之道”。撑伞之人快步走到身前,宽大的伞接替衣服的使命,自己也接替了妻主身旁的位置。
“怎么回来得如此迟?可是出了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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