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方才还在抢夺东西的同伴瞬间就没了气息, 那妖已是惊恐万状。他匆匆扫了眼箭矢射来的方向, 慌忙找棵树躲着了。好半晌,他忽然意识到什么, 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望向三寨。隔着片稀拉拉的树林,他与奚昭遥遥相望。也看清了她手中的弓箭。竟是她?错愕与惊惧一并袭上,那妖匪垂眸看向手中的铃铛,眼中划过挣扎。他看得出,方才她是有意瞄准了才放出箭。杀了其他几人,却偏偏留下他。那是不是……在给他做选择的机会?这念头刚一冒出,他就在瞬间敲定。虽然他被封住修为,可若焚丹自爆,照样能毁了这串钥匙。届时亦能解开其他妖的锁链。那么,眼下她是因为他手中的钥匙,而让他来做选择。是就此服输,将钥匙还给她。还是一意孤行。事关性命,他再三踌躇。最后,他终是匍匐在地,双手高捧起那串铃铛。跪伏的刹那,他便觉头上扫过阵凌冽疾风,手上的东西似也空了。他慌忙回头望去,只见那串铃铛被一支箭矢死死钉在树干上,随风发出脆响。他一时大喜过望,还以为求来了一条生路。可刚扯开嘴角,就见那箭尖烧出旺火,眨眼就将铃铛焚烬。笑意僵凝,他怔愕难言。那钥匙……竟是假的?突地,他感到后背一阵灼烧剧痛。他僵硬垂眸——一支箭穿透了他的身躯,带血的箭尖倒映出他的狰狞面庞。他身形两晃,连最后一声气息都没哽出,就觉眼前一黑,昏死过去。但下一瞬,后颈又传来阵剧痛,逼得他睁眼。缓慢抬起眼帘后,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他的脚边竟躺着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人,腹上也插着支箭。不等他想清,耳畔就落来道笑音:“还瞧什么?你的死期已经到了,再往回钻也进不去。”那妖抬眸。却见身前站了一面如冠玉的小郎君,正笑眯眯看着他。一手拿着个黑皮簿子,另一手还牵着条链子。他顺着那链子看去,发现另一端正是勾在他的后颈上。“我……”“食同族,杀无辜。口无真言,行无善举……你这人倒有意思,竟不做一件好事。”那小郎君扫了眼簿册,又抬起笑眼看他,“恶妖无往生,你便安心往死处去吧。”话落,钩在那妖后颈的勾魂索缓慢抽出,牵带出一缕淡淡黑气。剧痛难耐,那妖鬼哀嚎不止,却又避无可避,只能生生受着这魂飞魄散之苦。解决了那几个妖匪,奚昭下了树。没等一会儿,薛无赦便拎着个袋子回来了。“五块鬼核都在这儿——若叫老头子发现我做了这等事,非得将我捉去火海里泡上几年不可。”话虽这样说,可他脸上笑意更甚,还兴冲冲问道,“下回再玩什么把戏?”奚昭瞥他一眼:“我看你倒挺想去火海的。”薛无赦止不住大笑。笑了阵,他正想与她说怎么炼化这鬼核,薛秉舟就从房中出来了。想到此事得保密,他有意敛去几分笑意,提声问他:“秉舟,那大猫怎么样?”“没什么事。”薛秉舟语气平静,“阴阳相冲,故此意识混沌。”奚昭:“……”说得这么玄乎,其实就是因为他上次往绯潜体内打入了太多鬼气吧!薛秉舟又道:“睡上一会儿便好了。”
“既无事,那咱俩也得走了。”薛无赦道,“无常殿还有些事没处理完。”奚昭点头,说去看看绯潜,转身便走了。薛无赦打开鬼域大门,已往里踏了一步,才陡然意识到身后没有响动。他回身看去,却见薛秉舟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怎么不走?”他问。薛秉舟看着他,又望了眼已经快要进屋的奚昭,默不作声。薛无赦感受到他的不情愿,问:“不想走?”薛秉舟迟疑片刻,点头。“有何不舍的,明日就又来了。”薛无赦说,“阎罗殿的人提前送过信儿,说是老头子今晚要往无常殿来逛一趟。要是不回去,可好几月都出不来了。”薛秉舟却忽然问道:“兄长是否有事瞒我?”他问得直白,倒叫薛无赦一怔。“瞒你?”他好笑道,“也不知你整日在想些什么,咱俩同进同出,我有何事可瞒你的?”薛秉舟垂眸。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心底却感受到一丝不属于他的雀跃。他早已对此习以为常——兄长每次遇着尤为感兴趣的事了,心绪便会如此。应是与那人商量了什么事。在骗他吗?为何?也是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方才奚昭八成是故意支开他,好与兄长说话。可他二人难道不是同时认识她的么,有何事能与兄长讲,却要瞒着他?被排斥在外的滋味并不好受,他竭力想压着情绪,以免被兄长察觉。可平日里心大的薛无赦,这会儿却敏锐察觉到他的异样。“秉舟,”他道,“心里若有什么不痛快,与我直说便是。”薛无赦犹疑一阵。好半晌,他忽说:“兄长,人与鬼族不得通亲。”薛无赦颔首:“人鬼殊途嘛,两者生凑在一块儿,对谁都没好处——你怎问起这事?”薛秉舟没急着应他,只说:“人与鬼不行,那若是人族借修炼化灵呢?”“灵族与鬼族倒没什么不行,不过——”薛无赦原还在思索着,忽意识到什么,“等等,你该不会——”“兄长,”薛秉舟不作遮掩,“我好似有些喜欢她,但不知该怎么办。”有事瞒他也无妨。只要兄长一直将她视作朋友便好。薛无赦面露错愕。许久,他才道:“难怪不想回鬼域了,你真是……平日里跟个闷罐子似的,怎的时不时就跟炮仗一样炸得人措手不及?”薛秉舟默了瞬,问:“兄长可否帮我?”薛无赦从那阵惊愕中缓过神。虽说薛秉舟是他亲弟弟,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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