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来着?凉亭的石桌上摆放着茶点,陆修容走过去捏起一块酥糕。想必是她的夫君。“我想在这里赏景,等夫君来了,你让他也过来。”心情好了一些,陆修容侧首对秋云道。秋云应下之后就去亭外守着。阳光正好,陆修容吃了几口茶点便有了困意,歪在石桌上打盹。正迷迷糊糊的时候,忽觉有人靠近,轻摇了摇她的胳膊。陆修容尚没睁眼,闻到的气息却觉得很熟悉,她下意识的依恋撒娇。“困。”好像抱住了来人的胳膊,陆修容迷蒙着眼,脸贴上去蹭了蹭。那身躯一僵,接着就传来压低的男声,有浅淡的笑意。“榕榕,醒醒。”脑海中像是有根弦被用力拨动了一下,陆修容倏然睁眼,映目是一张陌生的面孔。粗犷的眉毛,黝黑的肤色,壮硕的身躯。分明是陌生人。那粗壮汉子却冲她温和一笑,流露出的神情怎么看怎么与那张脸违和。周淳润弯腰就要去抱她,“我带你走。”那日她去找苏时鹤,就再也没有回来,甚至连院子里的自己人也都被苏时鹤驱赶关押。周淳润别无他法,只好先藏匿身形,以期再找回她。可没想到时间这般久,直到今日才终于听到她被放回来的消息。苏时鹤随时可能会回到此处,他要先带她走。胳膊刚一搭上了陆修容的肩膀,她却像是受惊的兔子般猛地往后闪躲,一面大叫着。“你是谁?”伸过去想拉她的手便僵在空中,周淳润瞬间愕然。“什么?”手忙脚乱的从他身边躲过来,陆修容环臂紧抱自己,瞪圆了眼睛去看他。感觉很奇怪,她好像从心底里不觉得这个人危险,只是不理解他的行为。甚至对于他,有种比对秋云更强烈的熟悉感。陆修容试探着猜测,“你……是我原本常用的下人吗?”捏拳皱眉,周淳润仔细辨认她的神色,确定她不是在开玩笑。“你,不认得我?”分明是平淡的问句,但陆修容硬是从中听出了浓重的惊异与失落,让她都不得不愧疚的摇了摇头。眼前的男人眉心拧的更深,他像是看出来她的不安,并没有靠近。“我夫君说,我生了一场大病,之前的事情都记得不太清楚了。所以你……”
“你夫君?”男人一口打断了她,眼底神情复杂。张了张口,陆修容理智并不觉得哪里不对,可莫名而来的愧疚感就越来越重,以至于不敢去看他的眼睛。男人像是压抑着什么情绪,轻扯了一下嘴角,眼中的情绪却越发悲痛。“榕榕,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茫然抿唇,陆修容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几步,理智与情感冲突的失控感让她无措的很。身后抵上柱子,她再也没有能退的地步,只好小心的望向他。似是在期盼眼前这个陌生人,能解她心底矛盾的困惑。“我叫周淳润。”周淳润按下心底的情绪,稳住声线向她靠近,“你与我两情相悦,拜过神明。榕榕,记不得也没关系。”“先跟我走,我会带你都想起来。”说着,他停在了距离她半步的位置,向她伸出一只手。陆修容低头,眼尖的看到了他手腕上有道狰狞的疤痕。心像是被揪了一把,没来由的心痛,陆修容如同一个被蛊惑的人般伸手。脸上的表情松动许多,周淳润弯唇,笑意多了些真心。“给本王拿下!”就在陆修容的手即将搭上去的时候,凉亭外传来一道暴喝。苏时鹤率领一队侍卫,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面色冷然盯着他们,侍卫迅速将这小小的凉亭围住。悚然一惊,陆修容左右看看,突然觉得这像极了一个专门将那叫周淳润的男人引出来的圈套。周淳润则飞快转身,单手在她身前张开,呈保护的姿态。“本王就说,这府里还有个老鼠没抓到,总算现形了。”一只手整理着袖口,苏时鹤眼神如同绳索,牢牢束缚着陆修容。他笑笑,露出牙尖。“修容,过来。”头又隐隐开始疼,陆修容咬牙忍下,乖巧的朝他的方向移动脚步。经过周淳润时,感到他好像探了一下手,衣摆被人拉起又松开。脚步变得迟缓,陆修容不受控制的回头,就对上他执拗望着自己的目光。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用眼神做着挽留,姿态像是绝望的祈求。“还不快动手!”只是片刻的停留,苏时鹤如同被触碰逆鳞般怒喝,紧接着就快步上前来一把拉扯陆修容。胳膊都被拽痛了,陆修容皱眉嘶了一声,他才松开手。而侍卫们没了顾及,瞬间上前去将周淳润按到在地。眼尾瞧见他被压倒沾了土的脸,陆修容说不清自己哪来的不忍。只是下一刻就被强硬的按在了苏时鹤的胸膛。“那贼人,不曾伤害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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