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您也猜到了,昨晚是他拜托我请公爵和您下场跳舞的……请您不要生气。”也许是自觉交换了秘密,加布丽尔的态度亲昵起来,大胆地低声发问,“那么在您看来,菲利克斯卿怎么样呢?”艾格尼丝无奈地勾唇:“理查对他赞誉有加。”少女不满地撇嘴:“我想听的是您的看法……”“他很好,”艾格尼丝语气中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交代众人皆知的事实,她捕捉到加布丽尔失望的神色,轻轻叹息,“我不知道你在期待些什么……但歌谣里的故事是不会真的发生的。我当然也不可能背叛理查。”艾格尼丝口气冷淡,加布丽尔不禁肩膀一缩,面上现出艾格尼丝熟悉的惊惶神色。少女垂下头,半晌,怏怏地道歉:“请您原谅,我逾矩了。”“没什么。只是昨晚那样的恶作剧,以后还是敬谢不敏。”艾格尼丝缓和态度,向前方看去:“边聊边走慢了一些,好在庇护所也不远了。”“耽搁您去庇护所实在抱歉,”加布丽尔小心翼翼地观察艾格尼丝的神色,“如果庇护所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地方……”“我今天只是例行和特蕾莎大人见个面,麻烦你在庇护所里随便转转打发时间了。”“我明白了。”艾格尼丝将加布丽尔拜托给庇护所门口迎接的神官,刻意回避庇护所正门直通的第一重四方回廊庭院;每次她在庇护所的人群前现身,都要耗时耗力地应付许久,今天她实在欠缺那样的力气。她径直折入西首的尖塔。神官特蕾莎在塔顶的图书室等候。“艾格尼丝女士。”“特蕾莎大人,路上稍有耽搁,没让您久等吧?”特蕾莎挥了挥手示意艾格尼丝坐下,她没推辞。两人间已经不需要繁文缛节。来到科林西亚五年,与艾格尼丝最熟悉的也许就是这位神官。特蕾莎行事利落,艾格尼丝长于变通,她们相处甚是愉快,也在日复一日的合作中培养出了些许亲昵感。但也仅限于此。特蕾莎虽然常说话直切要害,却很少过问艾格尼丝的私事。也许正是这份拿捏妥当的距离感令艾格尼丝对特蕾莎抱有好感。“今天没什么大事,随来观摩花之庆典的人潮添了不少人,但目前本月的供给没什么问题。”特蕾莎三言两语交代完公事,诡异地顿了顿,侧眸端详艾格尼丝的神色像是话语未尽。艾格尼丝想起上次特蕾莎露出这样欲言又止的神态是何时。她垂眸:“哥哥那里……有什么消息吗?”特蕾莎感激艾格尼丝率先打开话匣子,舒了口气,颔首应道:“如您所料,有亚伦大人的口信。”艾格尼丝无言地等待。特蕾莎被艾格尼丝凝视着,竟然有一瞬犹豫不决。只要涉及到海克瑟莱一族,艾格尼丝的态度就如同等待接受教诲的信徒,毫无滞涩地接受兄长的任何决定。共事已久,特蕾莎看得出艾格尼丝并非全无主见。艾格尼丝虽然习惯对个人意见有所保留,但只要鼓励她直言不讳,年轻的公爵夫人表达的许多看法都极为老辣、能直入问题核心。特蕾莎很欣赏艾格尼丝这一点。正因此,每当艾格尼丝摆出这样人偶般的顺从姿态,特蕾莎就莫名感到恼火。她无法理解为何艾格尼丝能在这两种行事方针之间切换自如。“怎么了?”艾格尼丝久久没等到下一句,微微蹙眉。“不,”特蕾莎看向蒙尘的书架顶端,尽量不带感情地转达道,“私生子的事亚伦大人已经知晓,他希望您暂时不要和理查的关系闹得太僵,但绝不能让出继承权。如何行动,由您权衡。”顿了顿,特蕾莎加重咬字:“必要时,可以用任何手段暂时稳住他。”艾格尼丝露出古怪的微笑,低低重复:“必要时可以用任何手段……?”亚伦暗示的不外乎先口头答应下来拖时间,等待海克瑟莱的行动。艾格尼丝觉得太阳穴跳得厉害,昨晚与理查半途而废的争执再次在脑海中重演。按照亚伦的标准,她也许已经搞砸了。艾格尼丝自觉今天的状态因为睡眠不佳有些异常。早晨喝下的提神药剂似乎已经开始失效。疲倦感一个劲拉着她的衣袖,她不禁往椅子更深处陷,同时毫无波动地想,就算搞砸了,但那又怎么样呢?特蕾莎见艾格尼丝眼神闪烁不定,出言安抚:“我此前也说过,除非您签署文书认那个人为养子,否则神殿、至少是神殿与我相熟的所有人,都不会不利于您。”“谢谢您。”艾格尼丝挤出一个微笑,思绪却显然还飘在更远的地方。“您脸色今天很差,难道理查……”艾格尼丝摇摇头:“最近多梦浅眠的症状有些恶化,但祭典结束,好好休息就没事了。”特蕾莎从颈间取下一条系着青金石邪眼挂坠的银链:“噩梦与魔物有关,虽然布鲁格斯暂时在这方面很安全,这个护身符请您收下以防万一。”艾格尼丝立刻戴上:“劳您费心了。”“既然如此,赶快回去休息。”在特蕾莎的催促下,艾格尼丝拖着沉重的身体与对方道别。加布丽尔早已在庇护所门庭前等候,两人当即相携往主城前行。疲倦侵袭全身,艾格尼丝没有闲聊的精力,便沉默不语。“特蕾莎大人是什么样的人?我只在远处见过她……”加布丽尔似乎对寂静感到不自在,小心地挑选了一个安全的话题。“下次有机会,我为你引见。”一阵温煦的春风拂过,艾格尼丝竟然觉得身体发冷。她以手背碰了碰额头,似乎并没有发热。这动作带得细长银项链末端的邪眼挂坠与腰带的金属扣饰相碰,叮当作响。加布丽尔循声看去:“这是……”“特蕾莎大人给的护身符,她--”艾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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