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锦夜低头,眼眸里柔情似水,“没事。”他打开车门,骨节修长的手护着少年的脑袋,“小心点。”少年坐进车里,侧头看着露台上不知所措的男人,这就是霍锦夜养的金丝雀么,倒是和他有几分相似。霍锦夜没有停留,径直走到另一侧,坐进驾驶位,宝马从路柏身边疾驰而过,卷起一股锥心刺骨的凉风。路柏蹲下身,捡起地上撒了一地的猪排,重新装进盒子里,用袖子擦掉饭盒外面的泥污,宝贝似的抱在怀里,静静站在路边,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也许是哭得太久了,脑子缺氧,肚子又开始泛起疼意。路柏脸色比纸还白,没人注意到,也没人在乎他。从小到大,因为他脑子不好,反应迟钝,紧张时连话也说不清楚,成了路家唯一的污点。不仅父母讨厌他,弟弟妹妹也恨他,就算是家里的保姆也会在背地里欺负路柏。能嫁给霍锦夜,是他活着的唯一价值,如果霍锦夜也不要他了,那自己未来该去哪里?路柏胸口发闷,踹不上气,他身子摇晃,眼前一黑,栽倒在一辆迈巴赫的豪车面前。滴答滴答……睁开眼睛,是白花花的天花板,路柏动了一下,手背有些刺痛,他低头看着手背上正打着吊针。他旁边坐着一个染着金色头发的男人,就连睫毛也是金色的,五官深邃立体,路柏突然想到了霍锦夜,这人比自己老公,还是差点。男人手背拖着脑袋,路柏一动,他就醒了,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你醒了?”路柏点点头,“是你送我来医院的吗?”“不,不是医院,这是我家。”陆知遥看着路柏瞬间惊愕的表情,心里受到重创,“怎么?你嫌弃这儿?”路柏赶紧扯掉输液针,掀开被子跳下床,没站稳一pi股摔在地上,逗得一旁的陆知遥捧着肚子大笑。“你跑什么?你以为我是魔鬼还是野兽啊!又不会吃了你!”“不,不是,我怎么,能来你家里!”“为什么不能?”陆知遥伸出手想扶路柏起来,却被他避得远远的。一开始,陆知遥还以为路柏是个碰瓷的,但不知是处于同情,觉得他太可怜了,还是其他,便随着心意把人带回来了,一看他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陆知遥心里涌起一万个不服。他好歹也是学校公认的校草,如今被垃圾一样嫌弃,还是头一回。要是喜欢他,故意玩欲擒故纵,他也不妨陪他演戏。陆知遥一脸受伤,“你怎如此嫌弃我?我长得竟这般丑陋?”“不,不是的……我……”
男男授受不亲路柏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和霍锦夜的关系没有公开,只弱弱说了一句,“男男,授受不亲。”结婚后霍锦夜告诉路柏,不能和其他人靠得太近。当时路柏不懂,直到后来,路柏去买冰淇淋,因为和一个男人挨得太近了,对方摸了他的身体,那个人被霍锦夜打得满身是血,被保镖抬去了医院,回家后,路柏在家里关了半个月。本来就惹老公生气,要是被他发现,更加不会原谅自己了。但这个奇怪的人救了自己,一定要感谢人家……路柏眼眶湿漉漉的,招人怜爱。陆知遥噗嗤一声,没忍住笑得人仰马翻,也太好笑了吧,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这个小古板真有趣,未来的日子可算不无聊了。路柏撑着床沿爬起来,他低着头道歉,“对不起,谢谢你救了我,我得回家了。”“既然我是你的恩人,互相认识一下总可以吧!我是陆知遥,路遥知马力那个知遥,陆地的陆,你呢?”陆知遥绅士的伸出手,眼眸带着一丝期待。“我,我是路柏,道路的路,柏树的柏。”路柏左手抓着右手,他想起生气发怒的霍锦夜,害怕眼前的人也被揍,不敢伸出手,但又觉得很不礼貌,一番纠结后,才结巴道:“对不起,我,不能,和你握手。”“哇,咱们同一个姓啊!真有缘分。你多大了?”路知遥也不尴尬,他看着眼前瘦弱的男人,站着时还不到自己肩膀,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下一般,精致细腻的五官很惹眼,让人禁不住想要疼爱蹂躏,不知为何,眉宇间却总是带着一股忧愁。“不同姓,我,我26了。”路柏咽了咽口水,“我得离开了。”“原来是哥哥呀!我还以为你未成年呢!不过你身体太虚弱了,把这瓶水吊完再离开吧!”陆知遥重新换了一个新针头,看着路柏惊恐的脸色,唇角勾起,“别担心,我是医学生,扎针这种事完全没问题哟。”“不,不是这个意思,我要赶紧回家。我不吊水……”路柏往后退了两步,把手背在身后。陆知遥站起身,绕到路柏身边,“难道你怕针?”“不,不怕。”陆知遥看着路柏宁死不屈的神情,忍不住笑,“放心,我轻轻的,一点也不痛。”“……痛,我不要吊水。”路柏像个害怕打针的小朋友,眼眶里溢满泪水。路柏小时候经常生病,看着针就害怕。他视线望着门口,心里有种跑出门的冲动。陆知遥叹了口气,“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你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想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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