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过沈怀霜的指尖。沈怀霜低头看向钟煜,一时间甚感意外,甚至只想到问:“你没去找掌门,怎么想到来寻我了。”钟煜心上如重重锤了一下,没有往正面答,只抬头看向他:“先生不介意我入谁门么?”沈怀霜平心静气道:“我带你来崐仑,是为历练,到底入谁的门派,不必顾虑你我的关系,决断在你。”钟煜昂首,迎风不动,马尾微晃:“可先生……”丛林间,枝桠晃动,荡开一片绿波。钟煜神色颓然,气压沉沉,踏着山阶上,不再往前。峰林中,那一身鸦青,与沈怀霜那一点白相对。衣摆随风而动,又飘到沈怀霜手上,指腹擦过,触之粗糙。他伸手捻了捻青衣,在风过时松开,看着钟煜沉默,眼中一瞬暗下了火。拜入崐仑前,他就已经想好了。拜入沈怀霜门下,就跟着他学。可沈怀霜的意思却像是堵了条路在他前面,叫他开不了这个口。就好像,他摒除了原来的那层身份,并不会被沈怀霜所选择。薄雾缭绕,如雪一般,覆盖了山头,冷意爬上了钟煜的脊背,颓然悄悄爬上心头,可就在感到颓唐时,他把这股冷劲直接掐灭。钟煜压下心中灼意:“我还能来见先生么。”“不是丢下不管你了。”沈怀霜眉头一动,解释道,“你想学,得了空我会去山下找你。”钟煜微吸两口气,薄唇开合两下,不再说话了。只余心脏在心口跳动。沈怀霜背对着钟煜,颔首别过。他负手,一路上了更高的山阶。临山头近了,石砖上青苔越发幽深。石阶光滑平整,此地罕为人至,犹如身处云顶之上。竹屋近在眼前,门前院子里放着石桌,桌边倚着古柏,冷泉如寒潭,入目皆是山石峭壁,而往山崖下望去,有一处冷泉。长瀑如缎,倾泻而下,水珠飞溅。到了听山居,沈怀霜先找到了闭关的洞府。入了那洞府石室内,仅余漆黑一片,什么声音都变得异常明晰,他盘坐石块上,万物陈设消散,只剩下了苍茫天地,仿佛天地只剩下了他一人。在灵气环绕之下,金丹焕发生机。沈怀霜心无旁骛地入定,一敛息凝神就是已整改白日,转瞬已是夜深。他修道逾百年,其中七十多年都在苦修闭关。凡修炼的法子,入定,闭关,挥砍,雷打不动,日日践行。从前师兄弟在山上寂寞,元白道人下山捉妖,一去去了半日,几人无聊总会想法子偷溜下山玩乐,然而次次都喊沈怀霜,却又次次被婉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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