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时开怀明媚,眉眼生动如画。她长于深闺中,哪里见过这样的女子,被她风姿所迷,引以为友。若非她后来得幸于皇帝,宋皇后必会将她视为此生唯一挚交。只是命运无常,千不该万不该,她被自己的丈夫看中了。宋葳萝知道她有许多的不得已,也曾想劝自己放下。左右她威胁不了自己的位置,就当皇帝有了个喜欢的物件吧。她安慰自己。可当她看到陆玄璟望着虞姮的眼神,那饱含着情意的双眼,竭力维持的平静屡屡被打破。不甘渐渐滋生。她伴帝王十年,却敌不过月下两人的惊鸿一面。怎能如此?怎敢如此?怎会如此?这如何叫她不恨!宋葳萝几乎要呕出血来。若是虞姮有意勾缠也就罢了,可再如何不情愿,她也不得不得承认,两人之间不过是陆玄璟的一厢情愿罢了。这让她的恨落不到实处。眼下,听到虞姮提起当年约定,她面色一时变得复杂,竟不知该如何反应。“你知道的。我从来不想进宫的。”虞姮虚虚一笑,怅然若失中夹杂着无尽悲伤。宋葳萝心尖一颤。“那药需要现配,你且耐心等待几日。”思索良久后,宋葳萝终是应下了她的要求。人走后,张德福悄悄凑了过来。“娘娘,虞氏女素来狡诈,不可轻信啊。”他痛心疾首地劝道。宋葳萝剜他一眼,“你听到了?”张德福“唔”了声。他是宋葳萝的心腹,深知主子和虞姮间发生的一切。方才主子让他退下,他放心不下,躲在屏风后,将两人间的交锋听了个明白。见主子似要答应虞姮的请求,张德福急了。他开口想劝,可见到主子一脸不喜,又按下了急躁。不能任由主子胡来。张德福有了计较。角落里,陆霁神色冷峻地瞧着,不辨喜怒。 千机绝灭张得福走进医馆时,敏锐地发现里面的医女太监待自己柔和了许多。微微诧异了一下,明白了奴才们态度变化的原因。还不是与宫中当下的复杂局势有关。皇后娘娘虽失了圣宠,到底名分摆在那儿,奴才们纵使轻慢,面上也是恭敬的。
何况贵妃这回产育,伤了身子,今后怕是子嗣艰难了。众人难以权衡:一个是有儿女傍身的正宫皇后,一个是得幸六宫的宠妃,无论哪个,似乎都没有必胜的把握。索性一碗水端平,两头都不得罪。张德福嘴角一扯,腹诽:都是些惯会捧高踩低的玩意,宝都不会押。等娘娘复起,他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这群墙头草。他心内百转千回,闪过诸多念头,面上却不动声色。“按这方子,抓些药来。”他从袖中掏出巴掌大的一片纸,捋平边角褶皱。瞧着满意了,才郑重其事地递给一旁侯着的素衣医女。医女双手接过,快速扫了几眼,眉头微蹙。“茯苓三钱、当归四钱、白芙蓉三钱……”她无声念着。都是些常见的药材,无甚稀奇。医女心中大定,几下称好,用黄纸包紧后系带扎牢,恭敬地交给了已面露不耐的张德福。张德福轻哼一声,转身欲走,想起什么,又试探问道:“这儿有没有安神效果明显的药?”皇后娘娘已许久不曾安眠了,每回入睡后,必会半夜惊醒,枯坐至天明。寻常的药显然对她失去了效用。张德福琢磨着是不是该寻些更好的药给主子服用。这念头在他脑中徘徊了一段时间,因诸事芜杂,沉到了脑海深处。直至来到医馆,才猛然忆起。他这话不过随口一问,没报什么希望。不料医女却颔首笑道:“有的,有的。”“前几日刚配出来的。喝下此药,人便能立即入睡,很难被叫醒的。”她浅浅微笑。张德福左右两手各提着一串药包,疾步回到住所。他先在黄纸做了记号,确保不会将两味药弄混后,心放下一半。而后掀起床板,从右侧的夹层中取出一封信,两指捏了捏。东西还在,他微微颔首。又在箱笼里翻找一番,找出了纱网、汤匙、瓦罐等物。他做的专心,没发现此刻,有人□□了进来。“干爷爷,您找什么呢?”徐涧整个人紧紧地靠在张德福后颈处,弯腰探头,想弄清他在忙些什么。湿热的呼吸洒在张德福耳边,唬了他一大跳。张德福心本就虚着,经他一吓,七魂六魄飞走大半。惊魂未定中,身体先头脑反应过来。右手挥处,一个响亮的巴掌“啪”地落到了后者的脸上。徐涧的右脸眨眼间肿胀起来。他眼眶通红,也不敢大声嚷嚷:“干爷爷,您打我作甚?”徐涧委屈了。他和张德福同住一个小院。张德福一进门,徐涧便听见了声响,第一时间跟了上去。见张德福撅着pi股,似是卖力寻找什么东西,徐涧有些好奇。好声好气地问了句,没想到招来了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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