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有意要害她,是争执的时候她滚下山的,你爹为了拉她才也滚下去的,真不是我害死的。”“你看,我才是对的,你如今得了王爷青眼,多威风,谁也不敢再动你,吃不完的山珍海味,穿不完的绫罗绸缎,可以随意对我用刑,以后或许还有更大的造化,有什么不好?”宋知枝要气死了,“不是你说的这样子!”“我爹虽然没钱,可是他所有的钱都给我和娘花,我娘要供你读书,我爹从来没嫌她贴补你,所有的钱都给娘。”“破了一块油皮我爹都要哄她,我爹有什么好吃的都给我和阿娘,我从来没见过我娘掉一滴眼泪,我爹总是哄着我,哄着她,我和阿娘都很开心,你凭什么替我爹娘做决定!”“蠢!”孙扬疼的龇牙咧嘴,“你和你娘一样蠢,你问问你在王府过的日子,再叫你回去过以前的日子,你能过下去吗?”“你娘是没过过好日子,她就是眼光浅,不知道成为人上人,风光的日子是什么样子的,我是为了我们整个孙家,更是为了你。”“你胡说!不是你说的这样子!”宋知枝恨的死死握住火钳往前一用力,烙铁烙在孙扬的胸膛,“你还我爹爹,还我娘的命!”孙扬惨叫一声,爆汗直接晕死过去,宋知枝剧烈喘息,心中畅快,手却又害怕的发抖。她阿娘和爹爹从那么高的山崖下跌下去该多疼,舅舅就该十倍百倍,比她爹爹和阿娘更疼。“他是不是死了?”她嗓子发抖。“晕死过去了。”储司寒给她后背顺气,“你若是想,现在可以亲手杀了他。”宋知枝摇头,“我要他在菜市场砍头,我不杀他。”储司寒吩咐人给孙扬泼水,一桶水浇下去,孙扬又痛的醒过来,眼皮睁开,又看见面前烧红的烙铁,孙扬吓的直接尿出来。储司寒冷冷的声:“认错。”拳头是说服人最粗暴有效的方式,这回,孙扬乖的像一条狗,储司寒解了锁链,孙扬直接跪在宋知枝面前磕头认错,声声忏悔。从天牢里出来,宋知枝忽然想去看看她爹娘的坟,储司寒自然没有异议。宋知枝在街上叫停了轿子买了一份纸钱,到了宋家庄,自己独自提了纸钱去坟头烧,一边同她爹娘说话。她坐了很久,同爹娘说了很久的话,正要往回走,看见王巧慧也提了纸钱,还有孙佳莹,同她们一道的,还有裴和。裴和还是书生衣裳,头上带着旌冒,看不出伤势如何。宋知枝将身上的两百个铜钱递给王巧慧,隐去这五十两银子的药,借口自己打坏了花瓶,“我现在在王府做宫娥,一日一百文呢,舅母你拿着。”王巧慧细细问了几句,只觉得这小呆瓜傻的前无古人,还真以为王爷是想叫她做宫娥。她对裴和有愧,当初她出于自己的目的,不曾告知宋知枝是郢王的侍妾,也不曾告知孙扬的打算,可以说完全是拉着她给宋知枝避祸。裴和无端受了一通灾,却没有和她计较,还出钱给她安置家里,便给两人留下说话。
话说开了,最好放下,这样对两人都好。“裴哥哥,你的伤如何了?”“做宫娥,王爷有没有为难你?”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相互回答。“我的伤没事了。”“没有。”相视一笑,顿一息,裴和道:“为何要选择做宫娥?”宋知枝:“王爷让我做的,欠债吗。”裴和:“那你呢,只想做宫娥吗,不想做王爷的侍妾吗?”宋知枝怔愣一瞬,摇摇头,“做宫娥挺好的。”裴和只觉得她太傻了,同为男子,他太懂郢王的势在必得,而他,永远不可能从郢王手里抢回来宋知枝。他握紧了拳头,又无奈的松开。“如果是因为我,大可不必,如今还是尽早再成为王爷的侍妾最好。”“我才刚答应要做你的侍妾,转头又,”宋知枝:“你不会觉得,我这样很,很--”“不会,”裴和停住脚步,脚尖转了方向,目光低垂,温柔的看向她:“宋妹妹,不是这样的。”“你的身份,你能做什么选择呢?”“我不曾对你豁出性命的争取,凭什么要求你要对我守贞,并且可能是以前程或者性命为代价争取?”“如此无用的我,凭什么这样要求你做这样大的牺牲呢?”他曾经连保护她都做不到,凭什么妄想得到她呢。宋知枝被他的目光看的心脏柔软,像温和的泉水流过。裴和说:“别犯傻,这人事,女子本就比男子不易,比起这些无谓的东西,我更希望妹妹活的舒心,不受欺凌,不受苦楚。”“哥哥遥祝妹妹一生顺遂。”宋知枝泪珠子啪嗒掉下来,“裴哥哥,你不要说自己无用,在我心中,你特别,特别好,旁人都比不上。”“有妹妹这句话,我便满足了。”裴和转过身,眼皮随意撩起,血液停止流动。雪融化了是青,宋知枝目光穿过一片青青原野,不远处,立着一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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