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晖,仅剩的暖光从窗口打入,直直落到了祁咎的脸上。他缓缓眨动了一下发涩的眼睛,从地上爬起来活动活动僵硬的身体,精准地找到书桌下的暗道二话不说就钻、现在的状况爬墙和走大门都等于送死,他好久没挨过刀伤,一不小心撕裂了伤口撑了一把墙,垂下眼睛缓了一会儿只能赌一把邢策南是否还有一点基本的人性。
好吧,看来他还知道给他的合作对象留个生路,祁咎一路畅通地逃出,一边腹诽着一边才发现外边突然下了雨,温血淌流、丝丝缕缕地混入一地的积水,很好,这下止血都不用做了,他放弃了撕衣服包扎的念头,加快了步子。
邢策南正坐在窗边,监控在祁咎踏出密道之后就关闭了因而显得无所事事。毕竟无人机可比人娇贵,淋雨容易坠毁。他莫名有点想笑,祁咎要是知道他这么想铁定会恼得冲他冷笑,或者故作委屈受气包的姿态阴阳怪气一是因为自己监视他,二是因为被贬得比无人机低。
祁咎最好动作快点,他百无聊赖地换了条腿叠着,指尖无意义地敲着桌子,因为我已经等不及了。
赏金客听不到邢策南的想法,但是也估计再不到这厮又得借题发挥。实话说,雇主给的信息错误有千百个理由,他失手了却是无可争辩的即使他已经把目标解决了,但只要邢策南说他不满意,祁咎就要老老实实由着他折腾。
因为他为之出生入死的佣金还他妈在人家手上。
祁咎虽说没跟邢策南签什么合约给他做员工,但大部分进账都是从邢氏那划的,他对外尚可保持原有的先收钱再干活的原则,并且有时能毫无心理负担地拿了钱就背刺雇主再赚一笔赏金,对于邢策南这笑面虎吝啬鬼却只得能屈能伸,一方面邢策南给的价钱合适祁咎办事令人满意,另一方面他们彼此之间有一种诡异的信任,明明都是走钢丝的短命鬼,却莫名其妙地相信对方不会对自己动手。
就算差一点就死了也不算,是吧。祁咎终于赶到了邢策南给的地址,倏地一停头有点晕,掌心撑在门框上留下半个血手印,喘匀了气神使鬼差地抹开了那点混了雨的血,在光洁如新的门板上画了一个心。甚至因为手太抖了颤出了波浪纹,丑得甚至有点让他想笑。
本来还想擦的,现在不想了。他兀自乐得不行,想着给他点小小的装饰。等他想起来此行的目的以及应该敲门时,门已经从里面打开了。他对上了一张陌生的面孔,有些怔愣。
“先生说让你先洗个澡。”
“…哦。”
他只得跟着人走进屋子,不动神色地打量了一圈屋内,顺便十分自然地捞了一瓶一看就是用来装逼装饰的高度酒,神色坦荡。说实在的,邢策南一天到晚换住所的行径像极了他,或许是因为他们都怕在梦中断了气,所以…陌生的环境。他垂下眼睛,这是在干什么,营造不安的氛围?
祁咎接过那人手中的衣物,一摸到熟悉的手感不由啧舌,刚还怀疑着,现在的确能肯定是邢策南吩咐的,这就是他身上这套衣服,但完好无损且全新版。他无语凝噎,邢二这是在他身上安监控了?少见地遵从指示走进浴室,想也没想直接开冷水淋头而下。
邢策南等会不知道还要做什么妖,先止个血再说。
他冲干净身上的血迹,将那瓶酒精昂贵版倒了大半瓶用来消毒,虽说度数不够高,但现在也奢求不了更好的条件。祁咎在浴室前前后后折腾了几十分钟,等到头发都擦得半干才衣衫整齐地出现在邢策南面前。
邢策南的终端上还闪着隐约的光点,显然,因为他太过磨蹭,他那讲求把一切压榨到极致的雇主已经等得不耐烦决定先干点别的了,祁咎刚把自己弄干净、又是在面前这半个熟人面前竟有些松懈了防备,盯着邢策南还在弹出信息的终端,分毫没顾上那人的眼睛已经锁定了他,并丝毫没有移开目光的意思,不假思索地往门口迈了两步试探,想了想又善解人意道:“大忙人啊邢老板,要么你先处理你的?”
邢策南从盯着他少有如此服帖的,贴着他后颈的散发——毕竟祁咎此人从头发到脚跟都透露出一股子桀骜,或者明说就是嚣张,发尾总是随主人反翘得执拗——到盯着他被水汽蒸红了的后颈,几个月来从当场兴师问罪绑来沉海养到慢慢讨债玩点花样的心性在听出祁咎打算跑路的那一瞬间返璞归真,又稍微回环了一下决定暂时不要他的狗命甚至有点想笑出声,祁咎这是怕了,还是觉得他们扯平了想轻轻揭过?
或者是赏他把自己洗干净让他生出了什么错觉,比如自己在求和什么的。他歪了歪有些僵硬的脖子,对落网犬弯了弯眸子。
“用不着走。”
他笑得玩味。
“毕竟你更重要一点,sweetheart。”
祁咎顿觉牙齿一酸,不祥的预感拉响了警报,他却没有理由没有立场提出相反意见。就在他的直觉和理智交缠导致的犹豫的一瞬间,邢策南浑身懒散的气场一收,挺直的脊背、撑在桌上的小臂以及骤冷的脸色无一不明晃晃地摆足了上位者姿态,毕竟用气势压人是常用的手段,何况邢策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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