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但倒不怎么疼。
我只是像被箭射中的野兔一样,被他钉在了光秃的树桩上。
“汤校六”,秦匀咬着牙喊我的名字,几乎是愤恨地质问我:“你怎么就是改不掉呢?”
我看着他额头崩起的青筋,只觉得莫名其妙。
我双手握住他的手腕,用力地向外拔,也咬着牙道:“你管我改不改的掉?你恶心我就离我远一点!”
“恶心?”秦匀听到这个形容冷笑了一声,他慢慢靠近我,鼻尖几乎要跟我碰在一起。
“是啊,我快要被你恶心死了”,他说着越靠越近,然后在我不可置信地目光中,他直接亲了上来。
他亲的又凶又猛,像是一种惩罚,我被他掐着脖子,整个人贴在墙上退无可退。
我闭紧了嘴挡住他,他却一点点咬磨着我的下唇。
我伸手抵在他胸膛,他的心脏像是飞升太快而爆炸的热气球一样,隔着胸壁撞击着我的掌心。
他贴的实在太近,睫毛起落扫在我的眼角,我闭了闭眼一狠心,直接使劲儿往他小腿上踹了过去。
秦匀吃痛卸了力,我趁机从他的桎梏中逃了出来。
我几步夸上楼梯,警觉地看着蜷缩着一条腿的秦匀。
“神经病”,我狠狠擦了擦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和赵寒能不能都滚远点?”
秦匀的眼神从我的小腿往上,一直落到我的喉结处停顿了一秒,才继续往上对上我嫌恶的目光。
我被他惹得怒火中烧,他却又平静下来,他眼皮抬起,眉锋也跟着向上。
我低着头看他,秦匀狭长的双眼被后窗的光照得有些睁不开,他死死地盯着我,像只没有神智的疯狗:“赵寒操了你几回?”
秦匀的话露骨又下流,像是颗没有缓冲的流星,直直地砸进我的脑子里。
我攥紧了拳头,瞪着眼怒视着他:“你以为你是谁?我的生活、我的选择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汤校六”,秦匀打断我的质问,他声音压的极低,整张脸阴沉地像是砚台里刚磨出来的墨汁:“是你先来招惹我,现在又问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的声音好似结了冰的湖面,被一块巨石砸得四分五裂,原本还竭力压制的感情在这一瞬间爆发出来。
“好人坏人你都做了,因为一个不知真假的失忆,就想把所有都一笔勾销”,秦匀抬头,像是跟我有着深仇大恨一样,红着眼一字一句地强调:“你别痴心妄想了。”
又来了。
我的失忆像是所有脉络的中心点,将一切都串联起来,仿佛失忆这件事从来都是无稽之谈,是我逃避一切的借口。
这组合里,不是变态就是听不懂人话的傻逼。
他阔步跨过楼梯,直冲着我追过来,我被他吓得一抖,直接扔了行李箱,逃进了房间里。
我听见行李箱轮子滚动的声音停留在我房间的门口,过了许久,才听到秦匀压抑着的颤抖的声线。
他似乎花费了好大劲来缓解自己的情绪,所以当他开口的时候,显得平静了很多。
我站在门口,看着近在咫尺的门把手,听见他依旧没有太多感情地说:“我没想让你怕我。”
我没回答,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我的沉默,于是继续道:“可总是事与愿违,我恨你”
他说:“也恨我自己。”
秦匀的一番话像是青涩坚硬的番石榴,青草味般单调的硬皮里面,是让人摸不到头脑的生果肉。
我伸出手,握住有些凉意的金属把手,我脑中一片空白,洞缺的那个区域,让我成为活在这个世界的最大阻碍。
所以说,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就是直面问题。
我向下按动把手,下定决心打开了门。
可门外空空如也,门向外推动,将行李箱撞向一边,咕噜噜好几秒才停下来。
我走出房间,走廊上空无一人,像是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不过是我一个人的臆想。
我把行李箱拖进了房间里,仰倒在不过几天就有了尘封味儿的床上。
窗外是止不住的蝉鸣,阳光透过半透明的白色床帘洒进来,我顺意闭上眼睛,觉得周围的一切声响都在被放大后,变得无比和谐起来。
我意识开始朦胧,柔软的被子像是高空的云,我整个人被包裹进去,舒服极了。
我能看到对流的空气,结对成群的蝴蝶,甚至太阳和月亮牵着手散步。
在我思想快要完全放空的时候,忽然一声尖锐的电话铃声把我惊醒。
我猛地睁开双眼,心脏加速跳动,像是安装了120/分钟的起搏器。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号码很陌生,我犹豫了一秒,按了接通。
“您好”
电话对面客气地让我感到惊吓,于是我从床上坐起来,礼貌地回应了句:“您好。”
听到我这么回答,对面停顿了一秒,随后传来一声轻笑:“你果然不记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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