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兰有点可惜,就是戴着帷帽,她没法看清魏鱼脸上的表情。“李青松是谁?”李秋兰道,“就是咱们村去外村学木匠的,谁晓得他会干出这种事?男人和男人哟,呸!还被人撵着跑回来,咱茂山村的脸都被他丢光了。”她见魏鱼听完没动静,又不动声色地把话转回水缸的事,“你悄悄告诉婶子,哪个水缸是咋回事,什么病专门泡水才能治好?”魏鱼一声不吭,转头就走。李秋兰在后面喊了两声,见人不应她,也没去追,往周围看了看,钻进了一条清冷的街道。魏鱼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心口泛酸,眼泪都要冒出来。但这个似乎要是哭,那眼泪珠子捂都捂不住,该要被人当成妖怪当街打死了。一想到江饮冬又捡了新的人鱼精养在他睡过的鱼缸里,魏鱼心里就是一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原来不是要找什么女子成亲,而是喜新厌旧,找了条新的鱼取代他这条旧鱼?就算没了新鱼,江饮冬也不会和成亲吧?不说他的人鱼身份,光是被发现他是个男人,都够被村子的人喊打的。魏鱼帷帽下的眼睛使劲瞪大,不让眼泪掉下来。存着两眼的水花,魏鱼不知不觉走到了街尾,摸出身上少的可怜的铜板,做上了回茂山村的牛车。他还是要去看看,江饮冬是怎么小破屋藏新鱼的。另一边,江饮冬还在同那几个故意闹事的磨,配合着他们演一出戏。约莫一个时辰左右,他实在不耐,直接揪了一个人的衣领,“既然闹不停,去官府闹好了,顺便扒一扒你和前几日李掌柜铺子的失窃案有什么关系?”那人震惊噤声,江饮冬松开他,又一脚踢了另一个摊在地上不起来的男人。“还有你,半个月前还因争夺讨饭的地盘打架一事被官府收押,今下出来这般快,如何有银子买了我那铺子的吃食?又是如何穿了这身好衣裳?都给官府说道说道。”那几人被他一唬,没怎么挣扎就怂了。解决了这些人,围观的人也散了,江饮冬正要往凉皮铺子里去,就见人群外,小圆慌里慌张地跑来,看见他道,“夫郎、夫郎离家出走了!”江饮冬神色大变,没先跟着小圆回宅子,依旧先往铺子里去。一进店铺,没理正要和他说话的伙计,径直掀开帘子进了后院。被他安置在这里的小哥儿还带着帷帽,正在院里扫地,瞧着什么事都没发生。江饮冬没叫人,又去了原先两兄弟睡觉的屋子,五个彪形大汉站的站坐的坐,闲的发慌,显然没开张。一见到他,那些人立马问,“江老板,你说的活啥时候来?我们等好半天了。”江饮冬脸色黑沉,立即折回前头的铺子,一把揪住小圆的衣领,声音冷如寒冰,“你说夫郎出走了,什么意思?”江饮冬展开小圆递来的一张纸, 上面写着四个歪歪扭扭的大字“走了,勿念”。
一翻面,背后还画了个一人一口搭建的简易小房子。江饮冬:“……”这谁他娘认得出是哪个屋子。跑都跑不利落, 还专门给他留了线索去找人?他在前头挖陷阱等猎物,魏鱼可好,忙不迭一头钻进对家陷阱里。店里新来的活计看着这一幕摸不着头脑。夫郎不就在里头院子里待的好好的吗?这离家出走的又是哪个?忽的想起不久前上门被他拒了的漂亮小哥儿,伙计心里猛的咯噔, “江、江哥。”江饮冬正欲派人去找,余光瞥见那欲言又止的伙计, “说。”伙计浑身一紧, 立即开口道, “不久前有个小哥儿说是您夫郎, 相貌很是精致, 但我不认得,就没让他进来……”江饮冬眼神一冷,“瞧见他去哪了?”还真就是另一个夫郎?伙计晓得自己办了坏事, 诚惶诚恐道,“有个农妇拉了他说话, 说了什么二婶……往街东头去了。”江饮冬闻言,大步回到院里,把里头几个汉子叫出来,交代了地点,各自出发。另一边,天色渐暗,魏鱼从牛车上下来, 已经瞧见了村子的炊烟, 村道上没几个人在外头闲逛。魏鱼松了口气, 没有江饮冬在,他对这个村子还是陌生的很,没什么归属感,自然也懒得费工夫和人处关系。熟门熟路来到江饮冬的小破房子,摸出钥匙,对着锁头一拧,门就开了。他探进去个脑袋左右看了一圈,才发现自己太傻了。门都锁了,里头指定没人,有啥好瞅的。脑海里忽然闪过李秋兰口中的另一条小妖精,魏鱼眼神一凛。当初他在缸里养着的时候,外头的门也是锁着的。不见得江饮冬不会用同一个套路。他关了门,蹑手蹑脚走到推开里屋的门,一眼往水缸处看了过去。空空如也。没有想象中的另一条小红鱼的尾巴甩出来。魏鱼趴在缸沿往里面瞧,缸里也干干净净的,连一口水都没有,更不可能养了别的鱼了。再看屋里的陈设,和以往的一模一样,连自己擦脚的布巾,都稳稳挂在床头。魏鱼拿过床头的蒲扇,坐到小凳上扇扇风,脑子渐渐清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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