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谩骂声。郑湘在殿内生产。小花仰着头,拽着父亲的衣摆摇了一会儿,才把父亲的注意力摇回来。姜榕弯腰将小花抱起来,但眼睛仍然盯着东厢的方向。“爹,娘会死吗?”小花突然发问。他现在还不懂死是什么意思,只隐约觉得大概是很久很久不能见面的意思。他要天天看见阿娘。姜榕听到“死”字蓦地转过头,在触及小花懵懂担忧的眼睛,眼神和语气都软了下来,“不会,你阿娘身体好着呢。当初你阿娘生你只有了一个时辰。”小花重复道:“一个时辰?”姜榕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去周娘娘那里睡一个时辰,你娘就会把妹妹生出来了。”小花一边摇头,一边紧紧抱住姜榕,道:“不走,我等娘。”姜榕拍拍他的后背,没有再说什么,眼睛继续盯着东配殿。生产的恐惧压过他对孩子的期盼,姜榕此刻后悔起来,脑子里都是湘湘躺在血泊中的场景。若是湘湘出意外怎么办?一想到这里,姜榕就内心忧惧,想要呕吐,似乎要把五脏六腑一起吐出。这是郑湘的第二次生产,有人说二胎比头胎更容易,但是在郑湘眼里,这无疑又是一次生命的冒险。疼痛像锤子一样,将她全身的骨头一节一节砸碎,又胡乱地搅弄在一起,再随意摆置。好在她的身体健康,疼了一个多时辰后,第二孩子顺畅地生出来。“哇哇”的哭声不仅是新生的标志,还是痛苦即将结束的鼓声。产婆满脸笑容地将一个皱巴巴的黑红皮肤的“小老头”凑在她眼前,“恭喜娘娘,生了位公主。”郑湘的脸上表情空白,似乎有些不可置信,艰难地看了一圈,发现众人汗珠下的脸都流露出喜悦放松的表情。她喃喃道:“这是我的孩子吗?怎么生下来比小花还丑?”陆凤仪擦擦额头的汗水,笑道:“你小时生下来就是这样的,张开了就好看了。”“快去给陛下报喜。”陆凤仪笑吟吟道。姜榕听到小儿的哭声,松了一口气,抱着小花大步进了正厅,就见产婆抱着粉蓝色的襁褓过来道喜。“皇后如何?”姜榕急问。产婆道:“启禀陛下,皇后无碍,只是脱力。”姜榕这才看了女儿,她闭着眼睛不安地扭动着,眼睛大,胎发浓黑,皮肤皱巴巴的,有些黑。“妹妹好丑。”小花探过身子,说了一句。小小年纪,已经懂得美丑。姜榕张了张嘴,伸手捏住小花的嘴,道:“不许乱说,你妹妹会越变越好看。”小花从出生就被湘湘嫌丑,直到现在才慢慢被接受了,不再提小花的容貌。小花扭着身体,挣扎着要下来:“我要娘,去看娘!”姜榕忙将他放下来,并让产婆把小公主送回殿内。自己站在殿外,不安地走来走去,放佛把心落在了里面似的。小花想要跑进去偷看母亲,被金珠抓住。“娘娘已经平安生产,需要休息,等娘娘醒了,咱们再去看娘娘好不好?”小花趴在金珠的肩头,道:“真的?”金珠重重地点头:“奴婢不骗你。”金珠抱着小花,去了仙居殿周贵妃处。今早娘娘破了羊水,殿中慌乱,一时忘了将小皇子哄走,等反应过来,小皇子被吓得白着小脸死活不走。里面的医婆要开始为娘娘按压腹部,排恶露,最是疼痛,只怕又要吓着小皇子,不如送到周贵妃暂避一下。内室又传来骂声,郑湘抓着床栏杆,一边哭一边骂,决定以后再也不生了。医婆去了,留下憔悴虚弱的郑湘躺在床上。姜榕在外面急问:“湘湘,我能进去看看你吗?”郑湘不知为何委屈地要哭,迫切想见姜榕,“嗯”了一声,就见姜榕从外面大步走来,两三步就到了她的面前。姜榕看着苍白脆弱的湘湘,心中一痛,握住郑湘的手,问:“疼吗?”“疼。”姜榕伸手将郑湘汗湿的头发撩到耳后,问:“你见过咱们的小公主了吗?”“丑。”郑湘说着不知为何眼泪又流了出来。姜榕反而笑了:“不丑,以后会长成像你一样美丽的公主。等她长大,我给她封最富饶的汤沐邑,在京师盖一座华丽的公主府,让她无忧无虑的长大。”“你说的,不反悔。”郑湘道。姜榕点头道:“天子金口玉言。你睡吧,我就在这里陪着你。”郑湘依言闭上眼睛,她又累又困又虚弱,很快睡着了,但睡梦中因为疼痛极不安稳,眉头一直紧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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