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清脆的一声,让病房里彻底安静下来。直到回过神,时宁都不知道哪来的气力挣脱束缚,扇了黎焕一巴掌,力道很重,掌心又烫又麻。黎焕似乎比他还懵,一直侧着脸反应不能。不能再待下去念头刚升起,时宁鼓足力气一把推开黎焕,爬起身就跑。从小到大,没见过父亲又被母亲抛弃,唯一温暖过他的只有黎焕和俞诚。两个都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做不出选择,还是只能逃避。 办法医院被黎焕堵着,时宁不敢回去。本想开车回家,可摸到方向盘他就害怕,似乎没有俞诚在,他就是个废物。这些年一直藏在身体里,他从未真切体验过生活,导致有些与社会脱节。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当初就该多跟诚哥学点东西。思来想去,时宁拿出手机,拨通方鸣舟的电话。半小时过去,时宁被方鸣舟开车接回家。是栋复式小洋房,和自家没有可比性,但室内采光极好,阳台种满花草,比起那栋只有倪虹不见俞诚的房子,要温暖很多。时宁坐上客厅的沙发,方鸣舟端来杯水,“时哥,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吗?”接过水,双手握住杯放到腿上,时宁绷着肩膀,微低着头瞥向冰箱处。原本方家破产前,只是a市里不入流的小企业。现如今却快挤入中流,似乎除开时斌帮忙,还有其他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而正巧,幕后推手此时正靠着冰箱,冷着眼和他对视,“看什么看?”时宁被吓得急忙躲开视线,朝方鸣舟靠近一分。“啧”方鸣舟顺势搂住他的肩膀,朝云霖瞪去,“不想待这儿你就回家。”“你”云霖哽着一口气拉开冰箱,拿出一瓶水,带着满脸不爽动身上楼,临走前不忘提醒句,“自己注意点。”他俩的关系很好猜,而且之前方鸣舟确实提过男朋友的事,想来当初祁喻松愿意帮忙,或许不单是因为祁炀。而云霖的性格和黎焕很像,只是言行举止中,比黎焕多出一分“家教”。见到他俩的相处模式,时宁不由回想起当初的俞诚和黎焕,心里就更加酸涩。“时哥?”方鸣舟带着些许疑虑问得很轻,目光一直落在时宁脸上,似在试图理解他的反常。“我没事。”时宁喝口水,喉咙停止吞咽时,水杯却停在嘴边没放下。语塞一阵,方鸣舟隐下疑问,轻拍他的肩膀,“还记得我说过吗?不管有什么事,你都可以和我说。”
之前藏在身体里,并未真切感受过他的善意,现在直接听进耳朵,却无端觉得他的语气里,有种让人卸下防备的魔力,只是这些善意本该是属于俞诚的,毕竟当初帮助方鸣舟的人,从来不是时宁。挺奇怪的,明明身体是自己的,怎么心里却有种当小偷的负罪感?越想,鼻头越酸,时宁快速眨眨眼,“我想问你个问题。”“嗯,问吧。”“方鸣舟,你有没有感觉到我和以前不太一样?”方鸣舟听得一愣,停顿数秒才回答,“是很不一样,言行举止都不一样。”“那你觉得。现在的我比较好,还是以前的我比较好?”时宁很需要答案,想获取点认同感,哪怕只有半点。“我觉得吧,其实都很好。”方鸣舟在他肩上捏捏,凑过来,用哄小孩儿的口吻安慰,“至少我现在能够照顾你,就当是,归还你以前对我的照顾。”“不是这样的”时宁有苦难言,由衷觉得说谎是种备受煎熬的事。他很想告知方鸣舟真相,可话一到嘴边就说不出来。如果让关心俞诚的人知道原委,那这群人心里该有多难受?他头次理解到俞诚的为难,瞒着所有人将残忍的真想埋在心底,不能被人感同身受,不能与人倾诉,像是将自己隔绝在闹市里那般压抑。然而,他却不止一次说过俞诚自私眼泪不争气地涌出,时宁弯腰抱住腿,将脑袋埋进膝盖,“我把很重要的人弄丢了,我想把他找回来,但我不知道该怎么找。”随着一声叹气,后肩被方鸣舟的胸膛贴上,“没事的,我们可以一起找。”怎么找时宁没被安慰到,抽噎更加急促。想着方鸣舟再聪明一点该有多好,像时斌那样一言道出他的真实身份等下,时斌?时斌聪明到能猜出重生的事,那说不准他能想出把俞诚找回来的办法!说做就做,时宁从方鸣舟怀里起身,拽住他的手臂,“方”话音未落,兜里的手机掐点响起。时宁整个人一愣,都不敢把手伸进裤兜,生怕是黎焕打来的。半分钟过去,铃声终于断掉,方鸣舟不解地问,“时哥,不接吗?”时宁摇摇头,拿出手机翻找记录,而屏幕刚被点亮,来电再次响起。果然是黎焕。他揪紧眉头,止不住颤抖的手指慢慢朝接听键靠近,但就是落不下去。见他这幅犹豫不决的模样,方鸣舟直接动手挂断来电,“时哥,是不是黎焕对你做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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