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阳河风光宜人,长长的两岸是京城最繁华的地段,平整的青石铺道好似没有尽头,银楼票号、茶舍酒馆、书铺布庄、花市菜场比比相连,街上桥下,人来船往,不只摊铺生意热络,小贩也是肩挑扁担、手提竹篓的沿河叫卖糕团酥饼和馒头包子,加上今日秋阳暖煦,这种热闹的景象还真像个太平盛世了。“这都是假象啊!”琴羽杉沿着汉阳河信步走着,看着身侧林立的商铺和络绎不绝的车辆,对眼前的繁华热闹不由得感叹。天子脚下竟能活得如此虚幻,那萧明帝也算是奇人一枚了。据闻当朝天子萧明帝不到五十,正值壮年,大萧国也曾有恢宏的黄金盛世,土地若没有天灾也还算丰饶,他怎么就不肯力图振作,反而国势越是衰败,他便越加地醉生梦死呢?这种执政者,注定了大萧国的落败,她一早打定主意要迁移到大锦国是对的,眼下只需努力执行便可。“姑娘公子说什么啊?婢小的没听清楚?”桃雨一路上都不断拉扯过长的袖子,身上的书僮打扮让她很别扭。琴羽杉徐徐一笑。“我是说,今儿怎么瞧着特别热闹,不过想来问你,你跟我一样都一直待在那深宅里,肯定也是不知道的。”“小的不知道,小七肯定知道啊!”桃雨回头朝小七努努嘴。“喂,公子在问今儿为什么热闹,快说!”小七翻了个白眼。那什么口吻?桃雨这小丫鬟是流氓不成?平日在媚香楼里仗着是六姑娘的贴身丫鬟使唤也就罢了,出门在外还当他是跟班小厮吗?他可是堂堂惠王府凤五爷的心腹,哪是能让她指东指西,叫他说就说的小角色?他正想回大爷不屑说,冷不防右小腿肚就被踢了一脚。他悲愤的回头,就见他家爷微抬了下巴,眨了眨眼,意思很清楚,叫他去向六姑娘说明今日为何大街上会热闹,否则还要踢他左小腿肚。妻奴啊!这分明是如假包换的妻奴啊!主子都用眼神下令了,纵然他再不情愿,又焉敢不从?小七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到琴羽杉身后变出了个笑脸说道:“公子有所不知了,今日是香会,开放万姓交易,从全国各地来的商人云集于汉阳城里,售卖贩运货物,足可容纳万人贸易,是一个月一次的盛会,就让咱们遇到了,公子真是有福气,可以开开眼界了。”嘴上说得生香,他心里可是直犯嘀咕。这位六姑娘真是屡屡令他耳目一新,眼珠子都快掉出眼眶了。除了计划洞房花烛夜要踢丈夫命根子,还把那媚香楼经营得有声有色,戴上轻纱遮面,亲自当起鸨娘送往迎来,这就罢了,竟然还在媚香楼隔壁的蔺家赌坊做庄家?老天啊!她到底在想什么?怎么会这么大胆?今日,她说要外出兜兜,出现时又把他吓了老大一跳,竟然女扮男装,穿起男装来,连那桃雨也扮做了她的书僮。他实在很想问问她,我的姑奶奶,您这样抛头露面的到底想做什么?连个面纱也不戴,将来入了惠王府,被人认出曾在街上扮成男人大摇大摆的闲逛可怎么办?还有,一月一次的香会是凤凰商会赚进大把银两的日子,他家爷一定坐镇商会总部监控大量货品进出,以为他家爷今日定会找个理由向六姑娘告假回商会,但他却若无其事地在这里陪六姑娘“兜兜”这不是天要下红雨了吗?真的是,他们这跟班小厮也扮了足有一个月,听候一个女人不,是两个女人的差遣,日子过得也太窝囊了,让他忍不住天天在心中嘶鸣呐喊,到底要扮到什么时候啊?“原来是香会啊。”琴羽杉对香会很感兴趣,双眸眺望着远处的码头,隐隐看得到停泊在港口的大小船只。“看这人海穿梭的,人潮就是钱潮,那些商人来这里做生意总会停留个几天,搬运货品也需要大量苦力,他们旺盛的精力也要有能发泄的地方,自然非嫖与赌莫属了,他们辛苦工作得来的银子更是不能让它轻易就离开这汉阳城,要把那些银子通通留下来才对得起自己”听到她这番“雄心壮志”的话儿,小七顿时如木雕泥塑一样,不会动了。她她她从六姑娘嘴里说的那话真是旺盛精力发泄那啥的吗?他没有听错吗?这是一个良家妇女该说的话吗?他回头看他家爷,期待从他家爷眼中看到与自己相同的愤慨。然而没有。他揉揉眼睛再看一次,还是没看到期望中的愤慨。打从出了媚香楼,凤取月的视线就没离过琴羽杉,她出现时的男装装扮着实令他小小惊艳了一下,并非他真有那断袖之癖,而是她的男装装扮让她更显灵秀,衬托她的双眸更加明亮有神了。瞧她,一身象牙白的直裰,头顶海蓝色的万字头巾,还镶了颗鸽蛋大小的蓝宝,一派富家贵公子的架式,手里执着折扇说出那一番生意经,让他直想笑,莫怪小七会回头看他了,她的思路与他简直如出一辙,做他的分身都成。“公子,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啊?就在这里闲逛吗?”桃雨是很喜欢出来逛,但她不喜欢变成一个书僮出来逛,浑身不对劲啊,头上的总角让她像孩童似的,也觉得小七好像一直在暗暗地笑话她的装束,让她心里更别扭了,她又生得不丑,是这发髻和衣裤让她变丑了。“当然不是在这里一直逛,咱们要去碧烟楼。”说着,又笑吟吟的摇了几下羽扇,自觉把那富家公子的纨裤派头演绎的很好。
小七真不知道自己的心脏还禁得起几次吓?碧烟楼是妓坊啊!耙情六姑娘当鸨娘还不够,是要男扮女装去嫖妓?呸呸呸,六姑娘是女人,女人要怎么嫖妓?不然他们上碧烟楼干么?“碧烟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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