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让朱老师和黄展弛都不知做何回应了。
还是朱老师比较镇定,早恋的事情他处理过,可同性关系的事还是头一回得知。他组织着措辞:“郁欢,你一直是老师们都看好的学生,现在不是涉足感情的时候,还是跟男生……我得让你家长知道这事,看他们怎么说。”
郁欢看着朱老师真就拿出手机要拨号了,出言暗暗阻止:“这个时间我爸应该还在外地开会呢。”
朱老师没理会,还是打了,果然无人接听,又问:“你妈呢?”
“我妈?离婚跑了。”
“唉……”看他这无所谓的态度,朱老师轻叹一口气,又转向黄展弛,“你母亲能接电话吧?”
“能。”黄展弛记得他母亲周一上午坐门诊。
电话接通了。朱老师已经很克制,很客气了,但还是说了照片“不堪入目”,黄展弛和郁欢都需要“改过从善”,然后又依唐医生所言开了免提。
“小弛,我知道你是有主见的孩子,我养你那么大,你的想法、做法我都尊重你,学芭蕾那么苦你都坚持下来了,妈妈相信这次的事你能处理好。”
这言下之意,她不管了。
“郁欢。”
“唐姨我在。”上次收了围巾,黄展弛让他别再叫“唐医生”了。
“我也没什么要求你的,我只是希望你们的事不要给朱老师、给你们造成困扰。另外,小弛的学习还是要拜托你了。”
挂了电话,朱老师不好再批评他们,只问:“能做到吗?不给班级抹黑。”
“能。”两人齐声回答。
郁欢又请求地问:“朱老师,照片能给我吗?”
朱老师把一个黄皮信封交给郁欢,里面正是先前黑板上贴的照片。
“你不是不要照片吗?”回教室的路上,黄展弛问。
“我拿去烧了。”
三人一起进了教室。朱老师打断了语文老师讲课,严肃地警告全班:“经过我的教育,他们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希望各位同学不要再议论此事。也希望郁欢、黄展弛两位规范自己的言行,不要造成不良影响,望大家互相监督,引以为戒。”
尽管朱老师打过招呼,但还是阻止不了一些同学明嘲暗讽。
课间操过后,趁着人多又乱,几个人就开始嚼舌根了。
“切!局长的儿子就是不一样啊。”
“什么儿子?我看是女儿吧?”
“别说,可真应了那句话,‘郎才女貌’。”
黄展弛听不下去了,想要去理论,郁欢按住了他,“他们又没指名道姓说我们,你去了没用。”
那就任凭这些人口无遮拦吗?黄展弛知道,郁欢不会就此作罢的,否则贺淑怡就没有车祸跟休学了。
回到教室,郁欢在众目睽睽之下拿出信封,又找抽烟的同学借了个打火机,到厕所去了。不出所料,一大群人跟着来了。
他在外间的洗手池那儿,一张一张地烧,一边烧,一边冷眼看着每个围观的人。很好,其他人都是看好戏的神情,唯独那个人,一脸的可惜与不甘。
星期四,本学期最后一次化学实验。
分组一直都是按照教室座位来的,同桌的两人为一组,说是彼此更熟悉,配合起来更默契。
要说郁欢提前自习真是个好习惯,实验需要的用品他都心里有数。也因此,每次做实验之前,朱老师都会派他和班长林彦恒去实验室准备器具。这次也不例外。
一切都看似平常。
实验过程中,每个人都在忙于自己手里的事务,郁欢留意着斜后方一男一女的对话。
“好冷啊,好想关窗。”这是女同学的声音。
“别关,溴水这么臭,关了臭死。”
过了会儿后,是打火机的声音,他们准备点酒精灯了。
女同学打了几下都没好,“不行,风有点大,酒精灯不好点。”
“你给我挡风,我来点。”
然而,一阵惊惧的尖叫宣告了不平常的事故。
“手!我的手!啊——”
全班人都看向那个女同学,朱老师当机立断,让旁边组的一个女同学带她去校医室处理。
“怎么回事?”朱老师问那个男生。
“就是刚才刘莜羽帮我挡风时手烫到了,然后她去冲水但是手就被烧了。”
刘莜羽是谁?开学军训前黎曼曼抢了帽子的那个女生,也是“黎公主”的跟班之一。
但凡听过课的,都知道这种情况是沾了镁粉没清理,但他们实验用的镁条没那么容易粉化呀,怎么还会被烧?
朱老师来查看他们的实验用具,砂纸上有镁粉,这本来很正常,镁条使用前都要把表层的氧化镁磨掉。只是,看剂量不像是才磨下来的,倒像是人为加的。
“郁欢,林彦恒,你们过来一下。”朱老师把搬器具的两人叫到刘莜羽的位置,“解释一下为什么有多余的镁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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