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奇回过头,对他露出了一个平静的微笑。
几天后的那场宴会刚开始的时候,空和倾奇被一群人团团围在了中间,嘘寒问暖,各怀居心。倾奇想让小男孩站在自己身后,左右他已经被调教了一年多,羞辱和暗刺都是无所谓的东西,他早听惯了。但空还记得自己的承诺——他会保护妈妈。
他把倾奇拉到自己身旁,两个人并肩而立,贵族们只沉默了一瞬间,人声和流言蜚语立刻又沸沸扬扬起来。声浪冲击着倾奇的耳朵,他抿着嘴唇,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听闻小夫人曾经也是声名显赫的贵族,结果家破人亡不说,自己还当过奴隶,”贵族打趣道,“空为什么非要让他来演母亲的角色?”
小男孩儿并不喜欢这种场合,也讨厌这些居心叵测的大人,不着痕迹地往后靠了靠,将倾奇戴着雪白手套的手拉紧了,简洁地回答道:“我喜欢他做我的妈妈。”
公爵和夫人们面面相觑,似乎是有些尴尬,那男人却来了劲儿,忽视了倾奇,俯下身和男孩对视,笑眯眯地问道:“空之前还来过我家吧,我记得你特别喜欢我地下室里那两条美女蛇——我把她们送给你,你把他给我,咱们都换换口味,如何?”
倾奇睁大了眼睛,一瞬间浑身发冷。他不知道美女蛇是什么东西,但是他说空喜欢……
空可以用他来换自己喜欢的东西。
少年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死死抓住了空的袖子。面对着贵族玩味得如同打量牲畜那样的眼神,他恐惧到手都在发抖,低头看着空金色的发顶,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别这样,不要……
空短促地笑了一声,话却是坚定的,“你怎么敢拿那些东西和我的母亲来做比?”
“少爷,别太入戏。”贵族摇头失笑,“他只是……”
“好了,别再说了。”空抓起倾奇的手,“也别再让我听见这些话——否则我就告诉父亲了,亲爱的叔叔。”
这句威胁的确是有效的,这些人见他态度坚决,纷纷打着哈哈应付过去,不再堵着他们,也不再把话头往这位年轻的奴隶身上引了。
“……谢谢。”倾奇小声说,“谢谢你。”
“我说过会保护妈妈一辈子的。”空转头笑了笑,有点局促地解释道:“你应该能看得出来,父亲其实对我没那么上心,不然也不会从开始就一直离我这么远,只有我扯到他身上的时候别人才会顾忌……没事的,妈妈,别害怕。”
他把一块点心塞进倾奇嘴里,像模像样地安抚他,“我不会把妈妈送给那些人的——包括父亲。妈妈,我知道,只有我才会对你好,才能保护你,别人都会让你难过。”
“谢谢。”倾奇轻轻地说,“能遇到你,我也是很幸运的。”
“当然啦,妈妈。”
这场欢宴最终还是有惊无险地安全度过了,大家看明白了空的态度,也就再不去故意挑逗他,倾奇生平第一次有了被庇佑的感觉,当晚的晚饭都做得格外用心。
只要能一直这样下去,只要他可以把空照顾好……他就可以一直这样安安全全地过日子,等到再过几十年,空的父亲去世,空掌权的时候,也许就能凭着这份旧情换来安稳或自由。
他看着餐桌旁大口吃着苹果派的小救命稻草,眼神都不自觉柔和了起来。当晚空依旧在他怀里睡,倾奇抱着他,哼着摇篮曲,一下下地拍着男孩瘦弱的脊背,竟然难得地感到了一些平静——或者说温暖,抑或是安详,总之是一种能让他安心闭上眼睛的情感,柔软得让他几乎想落泪。
“别怕,妈妈。”小少年呢喃着说着梦话,“有我……在你身边……”
倾奇看着他的睡颜,又不自觉地微微翘起唇角。
希望他今夜好梦。
“倾奇。”空的父亲敲了敲门。
他身量太高,就算远看也相当有压迫感,虽说已经和这男人在一个屋檐下相处了好几年,倾奇依然对他有相当的恐惧。
“出来吧,我得和你谈谈。”
彼时猫正在打扫房间,将枯萎的插花从琉璃瓶里拔出来,再换上新的。听了这话,他很明显地浑身一颤,但依然温顺地答道:“是,先生——请稍等,我去把花扔掉。”
为什么先生会突然找过来?最近几天他连门都没出,不会有什么招惹了他的地方。那难道是因为昨天……
他有些心虚地垂下了视线。
空昨天早上突然起了个大早,是连倾奇都还没醒来做饭的时候。他很快就跟着醒了,于是迷迷糊糊把空抱在怀里顺了顺毛,想哄他再睡一会儿。
“妈妈。”空却小声叫他,“我睡不着……”
“怎么,哪里不舒服吗?”他闻言打起来点精神,往空额头上贴了贴,“不热。”
空有点儿萎靡地抿起嘴唇,半晌才小声说:“我告诉妈妈……但是妈妈不许告诉父亲。”
“当然。”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这几年来他们两个也算是一条心,倾奇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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