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其妙和莫铭熟悉起来怀有极大的敬意。与练红洗和浪三归不同,莫铭因着素来跟在宗主身后,与刀宗弟子并不多往来,再加上他不爱言语,也不太会同人交流,过去那些年总是独来独往。但从华山一路回来,我跟他一起吃饭聊天习惯了,有事没事就扛着刀去找他,护刀聊天对打复盘,以至于他们连带着对我也崇敬起来。
……我说别太离谱。
浪三归对于这事乐见其成,原话是“正好上回跟宗主说起来我们都要培养接班人了,我看她刚好接你的班”。
大哥我没比莫铭小几岁啊!!!
没小几岁也是小几岁,莫铭似乎被点通了,对我愈发严厉起来。
我……我真是谢谢他了。
于是某天,我实在不堪重负,翘了晚训溜去海食湾,找了个临海的酒家点了不少珍馐美食,还要了两坛好酒,预备发泄一下,然后就被莫铭抓了个正着——我酒甚至还没开封。
他毫不见外地拎起酒坛闻了闻,皱起眉道:“这酒一般。从前方轻崖送过我几坛,比这个好。”
我出来又不是真的喝好酒的,再说这酒已经算海食湾顶好的酒了,我瞪着他把那两坛酒退了,几块碎银放在我面前,坐到我对面,才问:“怎么突然想喝酒?”
我不想说话。他犹疑几息,小心翼翼问道:“莫不是……被人……渣了?”
我想扎了他。深吸一口气,我反问,“你听谁说的?胡言乱语。”
他似乎松了一口气,说:“那些故事里不都这么讲,女子被辜负心意后一蹶不振,借酒消愁什么的。”
借酒消愁是真的,一蹶不振是假的。我现在不仅没有一蹶不振,还想大逆不道地把他脑壳掀了。但看着莫铭带着茫然的眼睛,我到底说不出口,叹一口气,叫老板打包。
“这菜你都没动,就不吃了?”莫铭问。
我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回去拿你的酒,来回一趟黄花菜都凉了。”
刀宗轻功赶路极快,他取了酒,我们停在鱼书山的山崖上,脚下数丈便是波涛汹涌的海浪。
那酒确实不赖,拍开封口便是激荡的香气。我喝了一大口,笑道:“畅快!”
莫铭便也同我一般,酒液自他唇边流下,隐入胸口,而后豪迈地一抹袖子,重重将酒坛放下,又溅出些许。我拿筷子夹鱼肉吃,见此情境不免心疼,“浪费……”
莫铭一怔,抬手将溅到他手上的酒水舔掉。
我:“……”倒也不必。
我有些仓皇地挪开目光,继续夹菜吃,不过夹得乱七八糟,也没看清就塞进了嘴里。
但心里仿佛一团火在烧,愈来愈烈,让我心绪无法平静。我垂下眼,看到自己横在膝上的刀,忽然难以抑制地生出一股劲来。
得找点什么发泄……
我倏然起身,拎起酒坛仰脖便灌下大半,一甩手将酒坛连着坛内剩余酒水一并摔碎在一旁,抽刀出鞘直指莫铭,扬声道:“来,打一场!”
莫铭自下向上看着我,忽而笑了,同样取过酒坛抱坛畅饮,酒液洒出不少,洇湿大片衣领,继而同样扔了酒坛,撑着刀站起来,同样挥刀向我,“来!”
长刀破空斩来,每一次交手都碰撞出格外清脆的啸鸣。我们在滔天浪声中以刀为身,凛然刀意振响满刃侠气。
这场借酒而起的对垒停在他的刀刃距我的脖颈几厘之处,而我的刀尖同样抵着他的心口。
酣畅淋漓的对决戛然而止,涛声之外只有我们的呼吸。莫铭胸口起伏,锋利的刀尖已然挑破他胸口衣领,他目光紧盯着我,眼神灼热。
我骤然撤刀退后,他慢条斯理地收刀入鞘。
“你输了。”他淡声说。
我对这个呆子心服口服,拧身扯过他的领子吻了上去。
山风呼啸,浪声涛涛,只能听见彼此沉重的呼吸与蓬勃的心跳。
意外的,他腔中并没有什么酒气,大约是已随着方才内力运作蒸腾而出,浑身酒味最浓的还是胸口方才被淋湿的那块布。我恶狠狠地啃了半天,被惊得双眸睁大的莫铭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耳廓一下子烧成红色,试图推开我。
“你……”我在他出声的瞬间松了手,还在他唇上轻咬一口方才顺着他的力气退开,才发现他不止耳廓,脖颈都红了一片。
“怎么?”我略一歪头,“难道是我会错了意?”
莫铭下意识地舔了一下方才被我咬到的地方,说:“没有。”
“那你推我做什么?”
“我……”他哽了一下,有些不自在道,“我们回去再说。”
他退后几步,忽地冲过来揽住我,蹬地起飞。山崖碎石与海浪一并离我远去。我搂住他的脖子,望见他被风吹乱的长发,心情也一并飞扬起来。
刀主住处与普通弟子并不在一处,他带着我落在门口才突然反应过来,又要把我送回去。我直接把他推进门,问;“亲了就想跑,这么不负责任?”
莫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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