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一边飞身躲避,一边故作不解地问,“为什么不醒来呢?为什么不肯看看这世间真实呢?”林惊澜凝眸追逐白骨,剑光在半空纵横交错。“哦,我忘了,你只是一个孩子,”白骨大笑道,“一个只敢躲起来做梦的可怜小孩。你闭上眼睛,也蒙上所有人的眼睛,让这片死去的天地陪你去演一场救世的美梦。”“什么忘情仙尊,什么天下正道,都是你过家家的戏码。”“你是胆小鬼,不敢面对真实的世界,也不敢面对真实的自己。”“谁配合你演戏,你就高兴,谁不配合你,你就打谁!”一道剑光斩向白骨的腿骨,那块腿骨瞬间粉碎成末,化作烟尘飘荡空中。白骨一个踉跄,跌倒在地,狼狈翻滚,但它口中仍不依不饶:“你应该知道,我没有实体,只能困在你左右。”“你以为那些蛇鳞来自谁,你以为又是谁亲手把蛇鳞放入炼器炉子里?”“是你啊,都是你啊!”“蛇鳞来源于你,也是你亲手放入炉子里,让流云城的人得以窥见片刻的世间真实。”“你以为我为何又能短暂cao控你的身体,还不是因为你自己心有破绽。其实你也想毁灭这块天地,因为你也觉得这片死去的天地应该彻彻底底入土为安!”“只是你没勇气,又贪恋虚幻……”林惊澜终于追上血影化作的白骨,手中剑光凛冽,将白骨骷髅拆分打碎。头颅被敲碎前一刻,白骨语气蛊惑地对他说:“把你的身体给我吧,你可以尽情地沉浸在死亡的虚无中,而我将替你毁灭这可悲的幻梦!”回答它的是林惊澜决绝的一剑。他心中魔障幻化的白骨彻底从眼前消失,耳畔重归宁静。……如水月色中,林惊澜从炼器峰回到客舍,他这道分神缥缈如白烟,轻而易举地穿过墙壁,回到房间中。黑暗中有一双明亮的眼睛注视着他。原本倚靠在他膝头沉睡的秦曜不知何时睁开眼,百无聊赖地把玩着那颗剔透的水晶圆球。圆球中树木葱茏,房屋林立,人流熙攘,那座幻境小镇如当初那般繁华热闹。林惊澜飘入房间时,秦曜正好与他四目相对,目光莫名有些锐利。但好在下一瞬,秦曜就面露疑惑,茫然地瞧了瞧床上的肉|身,又瞧了瞧林惊澜的这道分神。“怎么有两个师尊?”俊美青年张了张嘴巴,神情疑惑地问。-------------------- 烟火人间-新增“只是一具分神罢了。”林惊澜简单地解释了一句。
他cao控分神走到窗前,与自己的肉|身正对而立,很快他的分神就如一团烟气一般散开,无声地融入躯壳中。当烟气彻底消融那一刻,秦曜忽然感觉床榻上的林惊澜面孔多了一丝生机。就着这缕生机,林惊澜豁然睁开了眼,眸底泛着幽幽的光华。秦曜眨了眨眼,明知故问道:“师尊今晚夜行,可是流云城中又发生了什么古怪?”虽然流云城中号称狂病泛滥,但经过今晚的探查,秦曜基本可以确定,狂病让那些人暴露出来的不正常,其实才是真正的正常。反而是之前看似一片祥和的留仙州,潜藏着惊天的秘密。“狂病根源,我已查明。”林惊澜斟酌着词句,语气淡淡地回应,“近些日子,流云城就会回归安宁。”秦曜趴在林惊澜的膝头,脑袋微垂,脸上的嘴角扯出一道浅浅弧度,整个人有点皮笑肉不笑。“那真是……太好了……”他感慨道。林惊澜的视线落在照进屋内的月色上,没有察觉到身旁人略显异样的神情。……次日清晨,当第一缕晨曦洒落流云城时,清风门的修士们就开始收回那些照真镜。面对恐慌的民众,他们给出来的说法是——“照真镜炼制时被妖物动了手脚,不仅起不到照妖现形的作用,反而会吸引妖物。”流云城众人一听,顿时脸色大变,马不停蹄地赶回住所,忙不迭把家中的镜子摘了下来。“快拿走!赶紧拿走!原来这是害人之物。”才半天功夫,那些原本为防止蛇魔蛊惑人心而分发的照真镜,又如数被送回了清风门,一同等待销毁。徐归和杜辽两人也帮着师兄师姐回收照真镜,一手一个大麻袋。麻袋外表鼓鼓囊囊,里面装满了刚刚收回来的镜子。每拖行一下,麻袋里多面镜子就会相互撞击,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两人一边搬运镜子,一边闲聊。“哎,你说这算什么事呀?”徐归吐槽道,“这镜子本来是为了抵挡蛇魔,怎么反而诱发了狂病呢?”杜辽深吸了一口气,又将这口气原样吐了出来,“算什么?算咱们宗门好心办坏事呗。”“不过,我真没觉得这镜子有啥问题。”说话间,徐归自顾自从麻袋里掏出一面照真镜,放在脸前方,照了照自己。锃亮的镜面映照出一张年轻稚气的脸庞。恰是徐归自己的模样。他又转动镜面,照了照杜辽,镜子里也还是杜辽的模样。杜辽微微颔首,故作深沉地点评道:“好像确实没啥古怪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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